第25章………………
高铁马上要到站的时候,时楚生接到了一通火急火燎的电话。
时楚生接起,下一秒就听见了陈美着急的声音:“时哥,你要回来了吗?祁阿姨出事了!”
“怎麽了?你慢慢说,别紧张。”青年心里“咯噔”一声,但他的声音还算是镇定。
陈美在那边说:“祁阿姨不是回去复诊了吗,结果这周结果出来,说是检查出了冠心病!结果,结果沈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电话不接,人也不在,都急死人了!……”
青年温言安慰了她几句後,接着就去给沈祁打电话。他翻通话记录的时候才惊觉,他和沈祁的电话永远都是单向关系——他打过来,他接。
打了好几遍沈祁电话,那头显示的都是关机。时楚生只好靠在座位上,放下手机,熄屏。
祁老师一家的命运也太苦了。
祁老师更是那个命苦的人,这一年来在她身上发生无数天灾人祸,先是出了车祸,然後是患上致命的慢性病……
时楚生作为局外人,能做到的只是尽全力给她筹钱,然後就是尽心尽力养着沈祁。但是那场车祸的赔偿在不久前也下来了,沈兴看起来也是个有钱人,他们至少过得不会像以前那样窘迫。
还有沈祁……
时楚生垂下眼睑,手指往下滑了滑。屏幕上的页面灵巧地滚动到最底部,其中大半大半都是沈祁打给他的未接电话,形成触目惊心的一片红。而他都没有接。
陈儒生说的有道理。
时楚生叹了口气,收起手机,然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还是他。他什麽时候真得向沈祁道个歉,然後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由他亲自撕破沈祁这段不切实际的暗恋。他要告诉沈祁,什麽是正常的爱情,什麽又是不正常的爱情,该怎麽去谈恋爱。
时楚生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路上停着一辆与这里非常不匹配的高级轿车。
他看了一眼,这是保时捷ne,一辆百万元以上的车。他收回目光,接着抱着花瓶往里面走。
走到酒吧门口,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穿着高级西装却只能在那干站着的沈兴。五十多岁的人了,一直在那里干巴巴地打电话,那头被拒得多了连着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沈叔。”时楚生叫了他一声。
沈兴擡头,先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拜托你的事情,你给他说得怎麽样了?”
时楚生站在那里,一副恭敬的样子,脸上的微笑也精致得滴水不漏:“沈叔,这件事情也是主要看沈祁的个人意愿,我们是干涉不了的。”
沈兴拿着烟头,他想说什麽,最後还是烦躁地吸了几口:“我看沈祁在他妈口中都被吹得完美无瑕了,结果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连电话也不接。”
他看着时楚生:“再说,带他去国外提升学历也需要他的个人意愿吗?这不是对他,对我们都好吗?小时,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我希望你好好对他说,劝劝他。”
“不行的话,”沈兴吐出烟头,然後拿脚尖在地上碾了碾,“不行的话我也要带他强制去国外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时楚生冷眼看着那地上的烟头。它本来燃得正盛,然後被别人用力地扔到地上,一脚又一脚。它的光逐渐熄灭了,然後腐烂成一堆灰尘,飘飞而去。
青年转过头去:“我去放个花瓶。”
就在这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巷子外面传来。时楚生回头,就看见沈祁猛然停下脚步,少年的目光先落到他的脸上,然後再向下滑落到栀子花上。
“你去哪里了?”
沈兴皱着眉头。似乎做家长的都有权力去干涉儿女的生活,哪怕是与沈祁多年不见的沈兴。
沈祁一眼都没分给他。他看着时楚生,目光沉重得像门外的那潭死水,他走过来。时楚生下意识地後退了一步,下一秒脊背却撞到了墙上。
“栀子花怎麽来的?”
他盯着他,平日里僞装的温顺气息荡然无存,眼神如同火星,马上就要落在时楚生衣领上,随着风燃烧起来。
“你……”时楚生蹙眉,他直起腰,似乎要去挽回他的兄长形象。但他很快遗憾地发现,自己比沈祁矮了这麽多。
这麽高的男生,怎麽可能会惧怕另一个男生对他的表白?
致命的问题闪过时楚生心头,但现实却没让他来得及多想,沈祁已经步步趋近,眼神冷淡,语气阴寒:“说话。”
灼热的气息扑打在时楚生脖颈上,亲密地贴合着上一周那个被咬过的地方。沈祁拳头捏得很紧,仿佛在下一秒他就会捏着时楚生的脖子,然後把他狠狠地掼在墙上。
“沈祁,”後面的沈兴被长时间冷落,厉声呵道,“你怎麽对你哥的!”
也许是“你哥”这个词语唤回了沈祁的一些神智,少年眼眸中飞速划过一丝茫然,接着他垂下手臂,磕绊着往後退去:“哥哥,我……”
沈兴的声音就像一棵救命的稻草,搀着他从沈祁无边无际的海里出来。时楚生看着沈祁手足无措地往後退,头一次竟在这个亲密的少年身上感到了陌生的情绪。
“……没事,”时楚生强装着平静,“沈叔叔过来接你,等会你收拾完了给我说一声,好吗?”
他强装镇定的眼睛像一湾冰湖,看起来很坚硬,但人一轻轻踩上去,那层摇摇欲坠的冰面就会迅速开裂,瞬间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