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大周朝即使对这里弃如敝履,一直以来,却也是从圣祖朝开始,就明确的规划了燕塞山为大周之边界,不容许八部跨越燕塞山一步。
晚间,池牧将入西关郡的第一日驻营地,就选在了当日武卫营被困的山坳。
虽然当初因雪灾困死于此的武卫营禁军士兵尸首,都已经在他们成功脱险之后,悉数运回了燕京,葬入禁军的兵冢,但在大军驻扎完毕之后,池牧与苗泰霖等当年经历过此事的武卫营出身的禁军,还是来到了主道旁那一片山坳背风处。
池牧当先在前,手持一碗酒水,在曾经他们竖立的一块半人高的禁军纪念碑前站定,将酒水洒在碑前。
身后,苗泰林等人整齐的将酒水洒落地面。
池牧道:“尔命为天取,无仇亦无怨。安息。”
短暂的祭奠过后,池牧重新回到自己的营帐。刚卸下一身的盔甲,帐外突然传来苗泰林的声音。
“将军!末将有事要禀报!”
池牧稍感意外:“进来。”
他就这脱掉了盔甲的里衣,问掀帘入帐的苗泰林:“什么事?”
“将军!”
苗泰林语气急切,但池牧从他在账外的语气便知,应该只是些出乎了他们意料,但绝对不算坏的事情。
池牧姿态放松,一边疏松筋骨一边听苗泰林下文。
果然,苗泰林继续禀道:“咱们的探路队刚刚回报,过了这片山坳驻扎地继续深入西关十里地之后,所遇道路根本不复杂难行,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坚硬平整,足有七八丈宽,足够任何车马以最快行军速度前进的道路!”
正处在一日之中最舒松时刻的池牧,骤然转过来看着苗泰霖。
“七八丈宽,坚硬平整的道路?”
“没错!”
池牧紧接着问:“你说的这路,有多长?”
“长不可限量!”苗泰霖道:“咱们的探路队回来报信之时,便说已经沿着这条路走了几十里,中间道路有分叉,从道路分出去的方向来看,应该是一条通往虞城,一条通往青城。”
池牧沉思,也就是说,西关郡两大主城之间,已经通过这样的道路链接了交通。
西关郡地形有多复杂,池牧曾经亲身经历过,也明白道路修筑之难,以及这样的道路,在西关郡有着什么样改换天地的意义。
他眉头微拧,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探路队可入了虞城?”
“未曾入城。发现了这一情况之后,便立即先行探马回报。”
“好。”
池牧到:“传令,大军暂时就地驻扎,等待下一步行进指令。明日,你我带一队人,出发与探路队汇合。”
“喏!”
苗泰霖得令而走。
帐中,池牧站起身,从他的随行文箱当中,开始翻找。
片刻后,池牧找出此前留驻在西关线的暗卫所上报的西关侯府的一系列探报。
这些探报分了两段,一部分是他亲自带兵去西关郡后的前两年,一部分是之后的两年。
在前两年当中,负责西关侯府线报的,就是出自禁军的暗卫,暗卫所观察记录到的西关侯府动向也会直接上报到他这一条线。之后,因为暗卫自请,以及燕京方面包括池牧在内的评估,认为的确没有必要浪费禁卫军的暗卫在西关,便重新将监视和上报西关侯府动向的职责,交付给了西关刺史府。
所以,后两年的探报,全都出自西关刺史的报告。
池牧将这些报件一一排列,快速看过一遍。
先是禁军暗卫这一叠。
“天禧八年冬初十二日,西关侯府出卖府库存料于虞城苻氏。”
“天禧八年冬初十三日,西关小侯爷出府到苻氏工坊,商谈谁也不知道。”
“天禧八年冬二十六日,西关郡大雪降,西关侯府教席先生出现在面对谁也不知道。”
“天禧八年冬三十日,西关郡大雪停下,西关小侯爷出府与苻氏小族长出虞城,滑雪橇。”
“天禧八年冬初六日,西关小侯爷出府与苻氏小族长出城至西塞湖,参加苻氏的西塞湖冬捕活动。”
“天禧九年初春,西关小侯爷出府,到城外郊区骑马,玩乐过度,回城时由亲卫骑马载回。”
“天禧九年初春,西关郡春耕,西关小侯爷猫冬之后,几乎日日随同苻氏小族长出城,名义上参加苻氏族人春耕,实际日日随苻氏小族长挖土游戏。”
“天禧九年春二月,西关小侯爷出府,前往西塞湖湖北,行踪不明,大概为了探险无人区。”
“天禧九年春二月,西关小侯爷再次出府,再次前往西塞湖湖北,再次进行无人区探险。”
“天禧九年春二月,西关小侯爷携侯府私卫出府,前往更深的无人区活动探险。”
“天禧九年春三月,西关小侯爷携侯府私卫出府,侯府教席先生派人往无人区西关小侯爷野外宿营点,送补物资。”
“天禧九年春四月,西关侯府陆续派了五批次物资。燕京圣旨抵达,西关小侯爷再次获得封地,据悉,其修筑的野外宿营点,正在新获封地范围。侯府教席再次派人通知西关小侯爷的同时,为宿营点运送物资。”
“天禧九年初夏五月,西关侯府为开辟位于无人区的封地,在西关郡全郡开出招工令,招纳各类工匠开辟封地。”
“天禧九年夏六月,苻氏小族长苻真儿随队前往无人区封地……”
诸如此类的记录,一直持续到第二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