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日陈良随文氏赴圣上胞妹宛平公主的赏荷宴。
忠义侯府侯府侯夫人白氏与当今太後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老承恩公府的男丁稀少且不大能顶事,故而圣上反越过老承恩公府,把忠义侯府当成了外家臂膀。
宛平公主之女尚云郡主远远地见她们进了园子,就迎了过来:“二位表舅妈好!怎麽不见大表舅妈?”
文氏并陈良给郡主行过礼,笑道:“简泊媳妇儿将要生産,离不得人,世子夫人近日都守在家中,不敢随意外出呢。”
郡主听了笑道:“可见过几日又有喜酒喝了。”又引着二人进了湖边水榭。
水榭内已齐聚了宗室官员贵妇,各家千金。
二人入内与宛平公主行过礼,又叙些亲戚间的闲话。
不多时公主便发话,让前来赴宴的各家女孩们,尽管拣自己擅长的才艺展示一番,也为今日宴会添些光彩。
文氏与陈良坐在公主左侧,公主示意二人近前,文氏与陈良便侧耳过去,只听公主说:“今日来相看的可不止你们一家,汪家也来了人,该是为的四皇子还有他自家孩子,还有其他官员宗室家的孩子。你家看中那孩子,喏,临窗穿湘妃色袄裙作画那位。”
“我瞧着颜色倒是配得上沛哥儿,就是他父亲这官阶略有些低。”
在京城这随意丢块砖头都能砸中官老爷的地界儿,一位工部员外郎确实可以说是微末小官了。
但家里男人们在这上头又有考量,不好显得委屈了孩子,文氏只得在其他地方寻女孩儿的长处。
比方说看中的这个女孩儿,颜色可不止是配得上沛哥儿,她在今日赴宴这群女孩儿里面,颜色是拔尖儿的了,若是有几分才情,再温柔和顺些,想是没有男孩子不喜欢的。
但与之相对的,男孩的母亲们必然不喜这样的女孩儿做自己媳妇。没有助力不说,还恐她妖妖娆娆的勾着爷们儿不能上进。
像文氏这样做反向选择的,那是极少数。
“蒙圣上恩典,家中方能为国出力,男人们才有一番事业。更该兢兢业业为国效力,为君解忧。而非取小道,攀裙带,以图上进。故家中孩子择偶,还是看在对方人品好的份儿上,其他皆是点缀。”文氏正色与宛平公主道。
宛平公主拊掌点头:“若人人都这般想,朝堂想必要澄澈许多。”
陈良见二人谈话的功夫,便信步朝女孩儿们走去,边走边看她们或是写诗或是作画,还有那不时抚动琴弦,演练奏曲的。
走到作画的女孩儿身後,见她不像其他女孩画荷,倒是画了一只水鸭子。
一炷香过去,待衆人将作品交上,几位抱琴或持箫的千金们,才吹演弹奏起来。
公主与一衆贵妇人点评一番,竟是难以评出名次,索性赐予每人一支金钗,一个如意纹香囊,以兹鼓励。
又嘱咐尚云郡主招待好娇客们,便带着妇人们往别处赏景去了。
赏景路上绿木成荫,凉风习习。
妇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前後相缀。
文氏落後几步挨着工部侍郎何夫人走在了一处,笑着同她寒暄:“令千金温婉秀丽,令人见之忘俗,夫人有此一女,真真好福气啊。”
何夫人听了文氏这般夸奖,顿时眼前一亮,含笑谦逊道:“不敢当夫人夸奖,我那孩儿十分受她父亲宠爱,性子上虽也稳重,但不时又会露出几分淘气来。”
陈良听了这番话话,又想起刚刚那只水鸭子,何夫人对自己女儿的评价倒也客观。
便笑道:“这样的性子才好呢,既沉稳又不失活泼,越发显得可亲可爱了。”
何夫人笑问:“这位是?”
文氏:“家弟媳。”
何夫人恍然:“哦,原是嘉瑞夫人。久闻其名,只一直无缘得见。”又扭头对文氏说道:“怎麽这些钟灵毓秀的人儿都好似落到了侯府似得,可不羡煞旁人?”
“何夫人这麽说,我也不自谦了,我家男孩儿俱都上进,长相也端正,又会体贴人,只望更多灵秀的孩子进我家门呢,只看夫人舍不舍得罢了。”
文氏拍拍何夫人的手,和煦笑道。
何夫人沉思一瞬,对文氏道:“我家老太爷下旬正要做寿,请柬待我回家就给贵府送去,万望夫人届时到寒舍略饮几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