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柠:“疯的是你!你跟你的无限部过日子吧!你们的进步只是科技,不是人性,你的人性越来越退化。”
“什麽人性?你所谓的人性就是爱吗?爱有那麽重要吗?”冷卓尧几乎歇斯底里,“擡高爱并不能让你显得高贵!”
楚柠:“贬低爱也并不能让你显得智慧!”
她用力甩开了丈夫的手,迅速收拾衣服。
床上女儿已经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父母吵架。
冷卓尧咆哮道:“社会需要权力丶利益和理性,绝对不会是爱!”
楚柠收拾衣服的动作顿了顿:“谢谢你说出你对我和女儿的看法,原来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在你眼里是被唾弃的,我们配不上你的理性和权力。”
冷卓尧脸色一僵,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社会!”
“你不要找补了,这就是你心里真实的看法。冷卓尧,当你们贬低爱的价值,将其视为软弱累赘时,不要忘了,爱是人类跟机器人唯一的区别,这是一种天然的情感。你背叛了作为人类的尊严,你绞杀了拯救你无数次的英雄。”
她匆匆收拾完之後拉好箱子的拉链,来到床上将女儿抱了起来:“我们走,我们不要跟你爸爸在一起了,他疯了。”
“你自己走!”冷卓尧要将女儿抢了过来,“你不能带她走。”
小丫头第一次见父母这样激烈争执的场面,吓坏了,大哭了起来,紧紧抱住母亲不放:“妈妈!我要妈妈!”
“冷卓尧,你听到了没有?孩子要妈妈,你逼死纪遇还不够吗?你还想逼死你的妻子丶你的女儿吗?”
冷卓尧情绪崩溃,眼睛通红,“她是一个外人,你们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楚柠的泪水砸在女儿发顶:“她不只是一个外人,她是我们的救命人,她是英雄。”
她颤抖的指尖死死扣住女儿单薄的肩膀,将孩子拽入怀中,另一只手攥着行李箱拉杆。
箱轮碾过地面的声响破碎在空气里,她踉跄着往前,仿佛身後有洪水猛兽。
冷卓尧望着妻子摇摇欲坠却倔强前行的身影,喉间涌上腥甜。
他扯开领口纽扣,青筋暴起的脖颈绷成弓弦:“需要英雄的人类不值得被拯救!”
楚柠抱着女儿的动作骤然凝固,晚风掀起她凌乱的发丝,露出下颌紧绷的线条。
她侧过脸,眼尾的泪痕在灯下泛着光,声音平静,却犀利如刀:“虚僞自私的人类才不值得被拯救!”
话完,她再不回头地离开。
*
三个月後,法院。
“本庭宣判,被告慕秉持,试图摧毁黑色能量石,破坏地球生态,犯有反人类罪,判处无期徒刑。”
慕秉持的双手铐着手套,被警察两边拉扯着离开了被告席。
他全程低着头,就像丢了魂似的,变成了行尸走肉,无论什麽样的宣判,都挑不起他任何的情绪了。
慕家的人坐在听衆席上,情绪十分激动,想要朝他扑过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李求真走到慕云霓和她父母面前,低着头一脸愧疚,“对不起,这不是一场公正的审判,在判决之前他们已经给他定罪。”
“怎麽会变成这样?”孟薇薇情绪一阵激动,晕了过去。
*
纪遇死了,慕秉持坐牢,慕家陷入绝望中。
李求真回到了老家,想要去山上住一段时间,清静一下,结果她的父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求真,我当初看那个纪遇就不是什麽好东西,吊儿郎当的像什麽样子,没想到她这麽可怕呀!”
“就是呀,现在她死了大家就安全了,所有的灾难都是她带来的。”
父母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啪的一声,李求真将水杯摔在桌上:“你们不懂就不要乱说好吗?不要再传谣言!”
李父:“你那麽凶干什麽?什麽叫我们不懂呀?我们可是看了新闻的!新闻不可能造谣,造谣要坐牢的!”
“呵呵,是否坐牢,那要看造谣的是谁了。”李求真讽刺一笑:“没有什麽新闻,只有洗脑宣传,你们的脑子被洗得干干净净!”
李母怒道:“有这麽跟父母说话的吗?我就说那个纪遇把你带坏了。你都三十一岁了还不嫁人,你还想干什麽?”
李求真气笑了:“你们脑子里只有这件事。你们只是冷血生物,没有灵魂丶没有爱,你们都是一群白眼狼。原本因为你们是我的父母,我多少要对你们负起责任,可现在我决定了,我不会再管你们的死活。”
说完,她转身离开。
“死丫头,你说什麽呢?”李母的尖叫着,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抓出残影。
她跌跌撞撞追过碎石小径:“死丫头,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她的咒骂声裹着唾沫星子飞溅,惊起树梢的麻雀。
李求真却像被抽走脊梁的木偶,跌跌撞撞冲进密林深处。
李求真抱住一棵古槐,树皮扎进掌心的刺痛,混着咸涩的泪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
“不值得,全都不值得。纪遇……”她仰头望向铅灰色的苍穹,云层翻涌如沸腾的铁水,“他们全都不值得,他们恩将仇报!我恨他们,我恨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