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皎一踏出监狱的大门,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呼唤声,她惊愕地擡起眼眸,看到温以莲泪流满面的脸颊後,有片刻的怔愣。
温以莲冲过来,将她死死地搂在怀里,没有一丝的缝隙,任经亘背对着两人,眼眶发红。
监狱的医生双手插兜,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这一幕。等到温以莲哭够了,温皎轻轻把她推开,目光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後,眼睫缓缓垂下。
“你们怎麽来了?”
温皎声音有些冷淡。
温以莲和任经亘却顾不得自己的面子,温以莲手捧住女儿惨白的脸颊,心疼地抚摸着,“怎麽会瘦成这样?”
听前妻这麽一说,任经亘这才注意到女儿身体发生的微妙变化,明明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整个人身上的活力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变得惨淡丶疲惫丶暮气沉沉。
任经亘几乎是瞬间就勃然大怒,“是不是监狱里有人虐待你了?!”
他拿起手机,就准备打电话给在政府高层任职的大学同学。温皎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反感。跟出来的狱警更是觉得冤枉,求助的目光望向温皎所在的方向。
他们监狱自从接收了这个犯人,几乎每隔一周就要接通几个高层电话,来探视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几个外国面孔,自称是医生的人前来探视。
他们哪里敢虐待这种身份犯人,监狱给了最好的单人房间,恨不得把这位祖宗给供起来,如今被说是虐待,实在是冤枉。
“你够了。”温以莲脸色冷下来,擡手阻止了准备打电话的任经亘。
女人温柔的手扶过女儿苍白脆弱的脸颊,她眸中带了一点模糊不清的泪,轻声道,“月月,到底怎麽了?”
“你告诉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
温皎叹了口气,沉默着向後退了一步,避开女人的手。在那名为关心的目光下,她终于缓缓开口,语气沉静,就仿佛话中的人和她丝毫无关一样。
“我只是病了。”
监狱的医生走过来,将一些温以莲完全看不懂的检测报告递到她手里。
“抱歉,国内的医疗系统难以治愈这种疾病,现在已经过了最佳的保守治疗时间,我们同意假释温小姐,也是希望她的家人能陪她度过最後的时光。”
任经亘五雷轰顶,“什麽?”
他好端端的女儿,怎麽就突然成了个病秧子,医生的意思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B省市中心。
任经亘和温以莲,这麽多年难得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他们不顾温皎的反对,直接用直升机把刚出来的温皎带回了B省。
B省是任经亘的老家,也是他发家的地方,更是温以莲任职学校的所在地。
比起人生地不熟的A市,在B省他们能调动所有的医疗资源为温皎重新诊断。
温皎一次又一次躺进那冰冷的仪器里,换了一个又一个医生,得到的都是皱紧的眉头丶摇晃的头,以及微不可察的叹气声。
“别再浪费公共资源了。”
温皎按了下疼痛的眉心,拿出手机给A市负责她假释的单位汇报行程。
温以莲和任经亘站在一起,两个人拿着诊断结果的手臂齐齐颤抖,温以莲差点当场昏迷过去。
任经亘扶住前妻,看向女儿准备离开的背影,“温皎,你要去哪?”
温皎步伐停顿,回过头,瞥了一眼神色恍惚的温以莲,一时有些沉默。
“月月,你去哪里?”
温以莲强忍眼泪,但开口时还是能听到哽咽的声音。
温皎沉寂片刻,终于向前迈步。
“回一趟孤儿院。”
【作者有话说】
[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