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噩梦惊醒了。”白净幽老实说。
“梦到了什么?”删删减减,宋一珣犹豫半晌才发出去。对方秒回说梦到他把自己丢在行人如织的街道。
“咔擦——”
清脆的碎裂声自内从外开,宋一珣耳畔嗡鸣不止,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已,不留神,手机滑落砸在脸上,似是找到再合适不过的理由,泪水簌簌滚落。他将自己蜷缩成团,视线愈加模糊,手不受控地颤着打字,说不会还说梦都是相反的。
收到消息,白净幽倏忽坐起身子,他就知道,双修对象是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只要清楚这点就足够,至于为什么出现在海湾区,他不在乎也可以不过问。
只要双修期间不丢下自己,其余都可以商量。
他不能被凡人抛弃。他高傲的自尊不容许。
但那晚过后,宋一珣再次处于失联模式,消息很晚回,基本不接视频。
叶景韫眼睁睁看他发着呆等视频通话自己挂断,不禁摇头叹息,“真决定了?”
宋一珣沉默。
“既然不可挽回,至少好好道个别,不留遗憾。”
不留遗憾吗?
他生命里应该有很多遗憾的,而单方面分手让白净幽自由就是其中之一。其余他都可以不在乎,独独这个他做不到云淡风轻。
可那又怎样。
命运就是如此,他不是妖物精怪,白净幽亦不是凡人,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现下比他更合适的人已出现,他不能剥夺白净幽获得幸福的权益。
山延绵不绝,海宽阔无际,命缥缈虚无。
自始自终,他都越不过那座名为命运的山,嘶吼也好缄默也罢,他已不再憎恨命运,改为憎恶自己。
哪怕当初再坚定一点,白净幽也不至于因他受罚、不会因他一次次负伤。或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小狼崽也曾因他痛哭到失声过。
桩桩件件都由他引起,也该作个了断。
白净幽上班时常盯着窗外发呆。林咎知道他在想念谁,坐着椅子滑到他身侧,“上班开小差,罚款五百。”
白净幽用笔推开他的手,“没钱,你罚吧。”
“兔子也学坏了。”林咎双手托腮,打趣他,“怎么样,上班是不是比在家待着有意思?”
“都一样。”
不在宋一珣身边,哪儿都无差别。
“还忘不掉薄情郎呢?”林咎都不用猜,直接说出答案。
“他都不要你了,有什么好惦念的。”
见他要生气,林咎抢先退后,状若很懂地分析,“他现在就是躲着你、冷落你,你还不明白?”如果宋一珣回家,白净幽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回家的方向看。
他倒是很想知晓宋一珣在做什么,那个除妖任务可不需要好几天,待会儿找大老板问问,顺便再给姓宋这小子添点乱。
白净幽欲争辩,里间传来声音:
“林助,你跟曾助去机场接个客户。”
“行。”林咎转身拉上白净幽,准备带他一块儿透透气。
里间人发话了,“白助不用去,马上开会,他得帮我送些资料。”
林咎睨了里间一眼,感情真把他俩当跑腿的,看来得向大老板反映反映,他们来这里是娱乐消遣的,不是做苦力的!
“可以。”他心不甘情不愿拉长声调回。
正低头签字的汪君尧皱起眉,不明白老顾从哪里请来的两尊大佛,白净幽稍稍好些,林咎则是完全看心情办事。
为此,最近需要外出的苦任务他都会把林咎拉过去历练。
“好啦,兔子,下班等我,我带你去吃糖水、杨枝甘露。”林咎冲他挤眉弄眼,笑嘻嘻出门,看到面带微笑的曾助后,立时切换严肃神情。
“走吧,曾助理,我还要在下班前赶回来呢。”
“白助,来一下。”
白净幽沉在林咎的话语中,闻声,目光从窗户移开,强迫混沌脑袋回神,随后敲门而入。
“你把这些文件按照封皮上的报表发下去,再通知项目部四点准时去会议室。”
白净幽点头。
然而等到开会时却出了意外,白净幽把文件发错了,而其中一人已带着文件出发去会见客户。弄清情况后,汪君尧大发雷霆,立即亲自打电话让人回来。
原本半小时的会议因这种极其低级的错误生生推迟到五点。
林咎紧赶慢赶还真让他卡着点赶了回来,他哼着调兴致勃勃乘电梯上楼,刚进门就听项目部的职员抱怨,他驻足听了会儿,面上喜色全无,快步走到抱怨人的跟前,拎起对方衣领,恶狠狠问:
“你说说,什么叫漂亮但无用的笨蛋,嗯?”
他面上生煞,“再敢乱嚼舌根,没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