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走吧,我们好久没有坐下吃饭了。"赵朔玉根本不在意,金索就是他拿来和她说话的引子,就算被她弄丢,他也只会说一句丢就丢了。
捧着满手金索,金九狐疑看他。
赵朔玉看出她的怀疑,即便心中想的是就是他拧断的,面上却冷下来,微垂下眼。再抬起眼睫时,已多出几分脆弱之色:"你在想什么?我在你心里,改了个名字而已,就不是宋十玉了吗?"
是个毛是。
从前宋十玉是装的,现在他还装。
端庄雅致不过是他面对外人时的假象,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芝麻汤圆,坏地流馅。
可金九明知他本性,却总是毫无缘由地惯着,不忍戳穿。
"我很忙,只能陪你吃完这顿,以后,不必再来找我。实在想让人陪你,星阑会留在沧衡,她在准备乡试,以后若无意外,应是会留在这。"
赵朔玉笑意淡了些。
只能陪他吃完这顿?
果然冷心冷肺……
他若不了解她,前缘难续,自此断绝。
"嗯,知道了。"赵朔玉轻声应道,俯身拉住她手中垂落金索,慢慢转身,那双眼里闪过水色,尽数被敛下。
他用金索引她入内院,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眉眼结霜。
不会只有这顿饭,以后,她都会陪自己,且只会陪自己。
金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都说得如此明白,他会不会受不了?
目光从他柔黑的长发到二人之间拉着的金索,莫名想到红绸花绳。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着,不由松了手。
"叮哒。"
金索落地。
赵朔玉没有回头,而是自顾自收起金索,温声道:"进来坐着吧。"
已经走到这了……
里边是龙潭虎穴她也得进。
金九咽咽口水,扫了眼满桌佳肴,想起他手上红油点,又开始溢出丝丝缕缕的心疼。
她强行压下这种心情,迈过门槛,熟悉药香飘来,夹杂一丝奇异的香气,很是好闻。
金九多闻了两口,忍不住问:"你……还在吃药吗?这巫药里面掺了什么,有点甜丝丝的?"
赵朔玉已经替她盛出一碗汤,听到她问起,笑道:"是金玉楼的迷香。"
迷香?
迷香!
金九瞪大眼睛,顿了顿,又觉得他在开玩笑。自己现在不头晕也不觉得浑身发热。
这些时日,星阑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赵朔玉总不能半夜偷摸回老东家那,指名道姓说要那下作的药。
"是掺了乳香树的树脂吧?"她硬着头皮坐下,顺带看了眼桌上色香俱全的菜色,果然都是自己喜欢的。
"嗯。"赵朔玉平静地应了声,夹起一块羊肉放到她碗里,"尝尝看。"
金九视线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手走,终是没忍住:"你……擦药了吗?"
话音落下,她狠塞一口蘸汁的米饭。让你多话!让你多话!吃完这顿就要散了,还管他烫不烫伤的做什么!
赵朔玉怔住,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红痕。
他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浅淡笑意,说出的话却怪异的冷:"这点疼,算不得什么。我现在身体还未好,御医说,体质虚弱,气血双亏,让我找个有金火气的。不然,可能活不过四十。"
"……"
没尝出滋味的羊肉噎在喉咙口,金九根本不敢咳嗽,憋得脸都红了,慌忙咽下。
她不接话,赵朔玉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温和问:"怎的只吃饭?菜色不合胃口?"
"不不不,挺好吃的。就是有点甜。"金九又扒了两口饭,发现他只是看着自己吃,"你……你怎么不吃?"
赵朔玉边捋衣袖,边笑着说:"你怎会吃出甜呢?这菜我没有放糖。"
说完,他端起一旁清冽似水的汤碗,慢慢悠悠喝起来。
没有放糖……
那怎么会吃着甜?
不等金九想明白,赵朔玉已经饮完那碗寡淡的汤,起身走到门边锁上了门。
金索哗啦啦穿过门环,捆成死结。
与此同时,金九忽然觉着自己身上有些发热,口干舌燥的,她不禁捧起汤碗,一饮而尽。
结果就是越喝越热,热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