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什麽忌口的?我好让人叮嘱後厨。”马掌柜道。
“没,什麽都行。”张莺答。
“早就说等你们来县城了要聚一聚,终于是实现了。张姑娘,做生意也做了一段时日了,感觉如何?”
张莺还是第一回坐这种马车,忍不住左顾右盼,听到提问才回过神来:“还好,就是事比较多,有时候有些忙不过来。”
“可以多招两个人。”
“嗯,前段日子招了两个,这些时日轻松多了。”
“我看你生意挺不错的,你那个铺面有些小了,往後可以考虑在主街上开一个大一些的。主街毕竟人多一些,生意也会更好一些。”
“等攒些积蓄,我会考虑的。”
马掌柜笑道:“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借给你,不用你给利息。”
张莺微微皱眉:“这样不好,我还是想稳扎稳打一些。”
“做生意就是要抢占先机,若是什麽事都要准备好了再做,恐怕就来不及了。方才的话有些太冒昧了,不过,我是想邓秀才如此优秀,能结交一下总是好的。”
秀才这个身份虽然还没能带来什麽权力,但他们周围的人的确热情也礼貌很多,一个商人想要结交一个读书人,也是正常的,毕竟这笔钱对于马掌柜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张莺点点头:“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还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尤其是我爹。”
马掌柜点了点头:“哦,你父亲是做什麽的?从前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爹就是个铁匠,在村里住,偶尔过来一趟,所以我才需要时间商量才行。”
“原来是这样。”马掌柜道,“你是第一回做生意,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反正咱们涉及的産业并不相同,再说,以你相公的天资,往後肯定不会只在这小小的南县。”
张莺的疑虑消除了大半:“好,要是有需要的话,我肯定会来拜访您。”
马车直接驶入马家的院子里,她落在地上,擡头朝四周的高墙看去,看着雕刻着花纹的瓦当。
“张姑娘,这边请。”
她恍然回神,和邓琼并肩跨过门槛,朝院子里面去。
“我夫人去得早,家中没有女眷,没法儿招待你们,只能委屈张姑娘在堂中跟我们几个男人坐一会儿了。”
“没事没事。”张莺摆摆手,“乡下没那麽多规矩。”
“我最欣赏张姑娘这样直爽的性子。”马掌柜说一句,又看向邓琼,“邓秀才也在县学有一阵子了,感觉如何?我们家兰久老是觉得县学的夫子讲得枯燥无趣。”
邓琼一直垮着脸,现在也垮着,让人分不清他是垮着脸,还是生来就是这副模样。
“夫子讲得很好,很有用。”
“我就说,你觉得枯燥那是你脑筋不够用,听不进去,你看,邓秀才就不觉得枯燥。”马掌柜教训马兰久一顿。
马兰久坐在张莺邓琼的对面,一直安静地垂着头,这会儿才擡起眼,可眼一擡,又看见张莺,脸又红起来,也不犟嘴了,只道:“是我脑筋不够用。”
马掌柜瞥他一眼,当做什麽都没看见,又向邓琼道:“兰久他愚笨,读了好几年书了,连秀才都没考上,邓秀才天资卓越,又与我有缘分,以後可得多督促他。”
“读书这个事别人是督促不来的,自己学不进去,旁人再怎麽说也没用。”邓琼怼一句,想到张莺在身旁,又补充,“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马公子的天赋可能在别处。”
“还是邓秀才会宽慰人。我也是这样想的,他要是还不成器,往後就让他回来做生意,总不能饿死他,只是比不过邓秀才前途似锦。”
“您过誉了。”邓琼垂着眼道。
管家端着茶水进来,先给他和张莺奉上。
马掌柜笑着介绍:“这两位就是张姑娘和邓秀才。”
“原来是张姑娘和邓秀才啊,那日远远一见,看得不算真切,今日竟然没认出来。那天你们是在码头上遇到什麽麻烦了吧?你们放心,我们东家後来去警告过找你们麻烦的人,以後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老向!”马掌柜低斥一声。
管家似乎察觉失言,立即道歉:“抱歉,老爷,我还以为老爷跟邓秀才和张姑娘说过这事了。”
马掌柜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诶。”
“老向在家里干了几十年了,平时跟我自己家人一样,不受拘束惯了,你们千万别见怪。”
张莺皱着眉头:“您刚才咋没说这事呢?”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其实我也没帮上什麽忙,不然他们也不能去找你们麻烦。”马掌柜似乎很不愿意提起此事,“喝茶喝茶,饭应该快好了,我去问问。”
他起身走了,马兰久还坐在原位上,傻笑着看来:“我那天也看到了,张姑娘,你好厉害。”
张莺早觉得他怪怪的,不想搭理他,不冷不淡道:“还好。”
“我都听你们家的下人说过你的事迹了,我觉得你好厉害,就跟说书的嘴里说的大侠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