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愤懑,也跟着郁闷起来,她叹了一口气,“张大夫,先别急,他们可能不止换了这一种药,甚至你当年致死人的火果子,也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我们现在只要掌握了切实的证据,明日咱就可以去报官来抓他们!且证据是越多越好!”
张贤春越想越气,用袖子狠狠勒了两把眼泪,“好!我找!就算把我供出去我也不怕,就受不了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千禧也想跟着找,奈何她识不得药,便想到刚才那二人说的话,干嘛非得晚上来拉货呢?还是经常!制药又不是需要赶晚上的事……
左右想不通,她想去瞧瞧,她与张贤春商量一番,张贤春愤恨情绪正高涨,恨恨道,“好,姑娘你去,我在这儿查,非得查出个所以然!”
三人这才分头行动,江祈安当然是跟着千禧去。
一路离开济世堂,往杨东塘的济世堂而去。
江祈安走到千禧後面,低垂着脑袋,两人没敢说一句话。
千禧想问他到底怎麽了,但一想到那场景,那感觉,什麽话也说不出口,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这要怎麽办才好呢?这话说出来多尴尬?
她还没跟江祈安说武一鸿死了的事情,若是真要考虑这事,那怎麽跟公婆说呢?公婆能承受吗?她自己又该如何跨过那道坎?
该如何,她全无定论。
江祈安仍旧处于懵懵的状态,不止脑子混沌,裤子更是。
走了好久,已是夜深,夏夜风也凉了。
吹得人清醒几分。
心里那池春水像是被一搅到底,塘子底的浑泥全被搅进了巨大的漩涡,四下倾泻後,如那良河之水奔涌而来,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江祈安擡眸,扫过她头顶凌乱的发髻,想开口,又在某个瞬间,想起一道低厚的声音。
“你爹娘不在了,我们这些哥哥姐姐定会帮你,你什麽都别担心……”
武一鸿说这话时,周身的气息灿如烈阳,又有大地的朴实敦厚。
哎……
武一鸿呐……
觊觎人妻,龌龊罪恶,觊觎姐姐,良心不允,觊觎武一鸿的妻子,忘恩负义,觊觎千禧,他不配。
心蓦地抽搐了两下,揪得人难受。
但他今夜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要道歉,将话说开麽?
身体逾越他做了决定,他忽的拉住千禧绛红轻纱衣袖,轻声唤道,“千禧。”
千禧一路都在紧张要怎麽说这件事,他忽然喊她,让她浑身激灵。
终是要面对的麽?
她一点不想面对!
她僵硬地转过身,本想斥责他,质问他,问他为什麽要这样做,却是在对上他双眼的那一刻,委屈得瘪起嘴,双眼盈满了泪。
朦胧中,江祈安简单束起的发已然松散地搭在前肩,眼眶通红,双眸里是细碎的寒星,伴有露水晶莹。
他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或是喜悦期盼,或是忐忑惶恐,或是暧昧迷离,又或是爱与餍足。
千禧不知他究竟会对她做什麽说什麽。
她只知道,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