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那个南洋樱花女
徐嫂正好准备了点心,要去费医生那里看宝儿,看到阮霖儿从门外回来,徐嫂道:“那位先生真是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有教养的少爷。小姐,之前都不见你带过朋友回来呢。”“徐嫂,我本想亲自去找杞叔,但这会子真的很累。”阮霖儿看着那些点心,说道:“正好你去看宝儿,你对杞叔说,让他马上去翌园码头,文新哥的事情有着落了,码头的公司那边答应会赔偿。”“真的吗?”徐嫂喜不自禁,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赶紧把围裙摘下来:“小姐,怎麽忽然有这样的好事?”“码头一个经理去过金香玉听歌,我跟他说过杞叔的事,他回去就给找人处理了。徐嫂,快点去吧。”阮霖儿催促她:“照顾好宝儿。”“放心吧,有我呢。”徐嫂道:“小姐,你人真好。洗澡水我给你烧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宝儿已经能下地玩了,费医生正给他开最後一天的口服药,杞叔在旁边看着宝儿,想到今天就能带着宝儿回家,心里说不出地高兴。徐嫂提着点心盒子,身材微胖,气喘吁吁上了楼,对杞叔说道:“老哥呀,快,快去文新的码头。小姐说了让你马上就去,码头那边愿意给文新赔偿了,快!”杞叔闻言,如同被原地一个惊雷轰炸,一下松开宝儿站起来,一脸木刻的吃惊神色:“你说什麽?”徐嫂放下点心盒子,弯腰抱起宝儿,对他急道:“你发什麽愣?快点去!你不就等着这一天吗?小姐都给你解决了,宝儿有我看着呢,再不去,人家指不定反悔。”杞叔手足无措,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着,最後一面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擦着眼泪,一面就匆匆忙忙下楼,正好撞上付平津,就把这事给说了。“霖儿真的帮上忙了?姓周的居然真的接下了这件事?”付平津拉着杞叔的手:“我不放心,杞叔,我陪你去一趟,有什麽事情也好照应。”“好,平津,咱们走。”杞叔迫不及待。手续很顺利,上面已经发了话,负责接待的人先是跟杞叔赔礼道歉,接着按照公司的规则赔偿了一笔抚恤金,又以公司的名义发了一笔不少的慰问金,杞叔不识字,平津帮看的字据,最後杞叔按下了…
徐嫂正好准备了点心,要去费医生那里看宝儿,看到阮霖儿从门外回来,徐嫂道:“那位先生真是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有教养的少爷。小姐,之前都不见你带过朋友回来呢。”
“徐嫂,我本想亲自去找杞叔,但这会子真的很累。”阮霖儿看着那些点心,说道:“正好你去看宝儿,你对杞叔说,让他马上去翌园码头,文新哥的事情有着落了,码头的公司那边答应会赔偿。”
“真的吗?”徐嫂喜不自禁,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赶紧把围裙摘下来:“小姐,怎麽忽然有这样的好事?”
“码头一个经理去过金香玉听歌,我跟他说过杞叔的事,他回去就给找人处理了。徐嫂,快点去吧。”阮霖儿催促她:“照顾好宝儿。”
“放心吧,有我呢。”徐嫂道:“小姐,你人真好。洗澡水我给你烧好了,你就好好休息。”
宝儿已经能下地玩了,费医生正给他开最後一天的口服药,杞叔在旁边看着宝儿,想到今天就能带着宝儿回家,心里说不出地高兴。
徐嫂提着点心盒子,身材微胖,气喘吁吁上了楼,对杞叔说道:“老哥呀,快,快去文新的码头。小姐说了让你马上就去,码头那边愿意给文新赔偿了,快!”
杞叔闻言,如同被原地一个惊雷轰炸,一下松开宝儿站起来,一脸木刻的吃惊神色:“你说什麽?”
徐嫂放下点心盒子,弯腰抱起宝儿,对他急道:“你发什麽愣?快点去!你不就等着这一天吗?小姐都给你解决了,宝儿有我看着呢,再不去,人家指不定反悔。”
杞叔手足无措,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着,最後一面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擦着眼泪,一面就匆匆忙忙下楼,正好撞上付平津,就把这事给说了。
“霖儿真的帮上忙了?姓周的居然真的接下了这件事?”付平津拉着杞叔的手:“我不放心,杞叔,我陪你去一趟,有什麽事情也好照应。”
“好,平津,咱们走。”杞叔迫不及待。
手续很顺利,上面已经发了话,负责接待的人先是跟杞叔赔礼道歉,接着按照公司的规则赔偿了一笔抚恤金,又以公司的名义发了一笔不少的慰问金,杞叔不识字,平津帮看的字据,最後杞叔按下了几个手印。
“杞叔,接下来你怎麽办,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付平津跟杞叔走出码头,杞叔老了,宝儿太小,怎麽看都叫人放心不下。
“国内那麽乱,回不去了。”杞叔摇头:“这些钱,我要先给文新在庙里供奉一个位置,再买个像样的小房屋,给宝儿留一间房子让他成家用,能看着宝儿长大成人,我就死也瞑目了。”
“杞叔,咱们住的那一片复杂得很,今天这事你千万别说,小心钱给人摸了去。”付平津道:“我给你在工地上问问哪里的房子便宜又好,你等我的消息。”
“谢谢你了,平津,这下文新也安心了。”杞叔忽然想起来什麽,问道:“平津,你是不是跟一个南洋女在一起?”
南洋女,也叫作南洋姐,是卖身为生的日本女人。
二战时代,不少日本女性渡船到南洋,专门在码头边与来往的各国水手丶商人丶船员做些皮肉生意,每个南洋姐每天的行踪不定,若短期内没有固定客源,基本都是天天涌向客流多的地方抢客。
也有部分南洋姐长驻在市内街头巷尾的花街柳巷拉拢生意,这一类的南洋姐全是长相娇美的年轻女人,身价也比码头的南洋姐高出许多,对客人也颇为挑剔。
付平津认识的南洋姐是个才十八岁的日本少女,来新加坡做这一行快一年了。
付平津见阮霖儿跟周钰鹤走在一起,心里烦闷,连续几个夜晚去码头边喝酒,看到这个日本女人被船工围起来调戏,忍不住出了手。
这事情,被一起喝酒的几个老乡撞见,几乎所有老乡都知道了,对付平津当面劝的也有,私下议论的也有。
“杞叔,她是被逼着离开日本的。”付平津说道:“我问过她,她还念过书,学过中国字,会说点中国话。政府来人骗她家里说去南洋工厂做两年工就回,结果却是把她推进了人间地狱。”
“人间地狱?狗屁!”杞叔的情绪激动起来,按压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日本人把中国祸害成什麽样子了?日本人祸害的中国女人还少吗?你现在心疼起日本女人了?”
“杞叔,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付平津很执拗,脾气也有几分上来了:“再说,她虽然是日本人,但连中国都没有去过。日本侵略中国,日本也有受祸害的百姓。”
“平津,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是跟她在一起,哪个老乡能容你?你一个大学生可不能干这麽昧良心的事。”杞叔觉得痛心:“她就算是个好人,可惜也是个日本人,你要是真的理会她,往後我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
“杞叔。”付平津眼看着杞叔甩手就走,心情像是被硬生生地劈开一道裂谷。
身上带着一笔巨款,想起付平津的话跟老乡们三教九流的复杂,杞叔不敢先回家,去银行开了户头把钱存进去,再把存本一再贴身收好,这才放心跑回医院。
“徐嫂,麻烦你跟霖儿说一声,多谢她了。”杞叔给宝儿办了出院手续,从诊所大楼往外走:“真想不到。”
“我怎麽看着你还有心事?老哥。”徐嫂停下脚步:“你有什麽话就一并说了吧,我一起带到给小姐。”
“我的事刚好,平津又扯上事了。”杞叔把付平津和南洋姐相好的事情说了:“就这麽几天功夫,平津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一有时间就去陪她,打工赚来的钱都花在那女人身上了。我怕平津这孩子会坏在那种女人身上,平津要还在国内,那可是堂堂大学生呐!”
“你是让我跟小姐说,让小姐去劝平津?”徐嫂问道。
杞叔点头,“是有这麽个意思,我知道霖儿的话,平津是多少乐意听的。”
“乐意不乐意听,我也不能跟小姐说这个事。”徐嫂忽然一口回绝。
“为啥?”杞叔懵了。
徐嫂提高了声音,对他说道:“你说为啥?老哥,你把小姐当成神仙了吗?就算是神仙,还有个休息的时候,你总不能啥事情都没日没夜地去烦劳小姐吧?”
“这话是什麽意思?大家都是老乡,应该互相帮忙。”杞叔不明白:“再说,霖儿不是出了名就不认人的人。”
“小姐愿意帮忙,大家夥就心安理得了吗?有事情找小姐,那也要分轻重。”徐嫂看着宝儿道:“像是宝儿重病,去找小姐这也正常。但平津跟啥人来往,凭什麽要去烦小姐?别说日本人,跟英国人丶美国人交往的人那多了去了,平津是大人了,他的事他自己扛。”
“可那种女人身上是非多,万一平津送了命怎麽办?”杞叔放不下悬着的一颗心,拧巴着:“你不说,我去找霖儿。跟谁都行,跟日本女人就不行。”
“我说,你要害死小姐吗?”徐嫂终于发了气性,一把将点心盒子放在路边,一手叉腰:“你是看不到小姐的累跟苦,她为了唱歌练嗓子,睡不好吃不好,心里还记挂着老乡们的事情,小姐有多少身子多少颗心都不够用的。老哥,你是不是拿小姐当有求必应的自家使女了?小姐刚救了宝儿,你就这麽回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