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再走回原路她还适应吗?
“叔叔身体好吗?有没有按时吃药。”
“云姨每月还要去慈善基金主持会议吗?”
“Z&Y新代言人很受欢迎,品牌形象终于好起来了。”
“你按时吃饭了吗,总说我,你也瘦了。”
周锦筵凝视垂眸,自顾自嘟囔着的乔茉,眉头皱起,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乔茉忽的挣开一直紧握自己的双手,站起身,擦擦花得不能再花的小脸儿,坚定而决绝地说,“周锦筵,分开吧。我们不合适,这四个月是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像做梦一样。可梦是会醒的。”
她穿着最廉价的连衣裙,手臂上都是擦伤,脸颊也伤痕累累,像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洋娃娃。比起与周锦筵初见那日,更狼狈不堪,可乔茉没有局促。
那日的周锦筵之于她,是冰山高不可攀;如今依旧是她的心头明月,不可玷污。
“茉茉?你不用担心我。”
“我不担心,周锦筵。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乔茉再次挣脱,认真地望进灰黑色的眼眸里,碎裂的光芒撕开心跳,她怕自己不够坚定,重申道,“我属于这里,你该回去了。”
回避周锦筵诧异而神伤的目光,她低声说了句,“你送我的东西我回找人送回去,别再见了。”
周锦筵盯着乔茉,仔细分辨,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周锦锦却跳起来。
“乔茉,你别太过分。”
“别以为我们全家人没你不行,拿自己当什麽东西了。一千万还不够啊,你还想要多少。”说完,周锦锦低声凑过来。
“小筵这几天一直发烧,你别闹,差多少我用私房钱补上。只要不回乔家一切都好说。”
紧接着直起身子,故意擡高音量,“听见没有。给你最後一次机会,否则我们绝不再来。”
周锦锦本来眼睛就大,瞪着她使劲儿翻了翻,让乔茉想起她们初见那日,两人剑拔弩张地互呛。
本以为针锋相对,结果长时间下来,才发现是个嘴硬心软的。
乔茉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笑道,“周锦锦,我最讨厌你。说一套做一套。你要是真厉害就打我,我不怕。别总装作一副爱理不理,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烦透了。”
“乔茉,你……你疯了。”
“是你们疯了。我哪里值一千万。有钱了不起吗?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姓乔,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乔茉只觉得屋内空气稀薄,透不过气。可她必须喊出来,不能让周锦筵再向乔继林这个人渣妥协。
她捏着拳头,像那日为设计手稿据理力争,绝无退让的可能。
周锦筵缓缓起身,像是很难受的样子。乔茉这才仔细看到,他嘴唇微微发白。
“茉茉,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里。你放心,我都能解决。”
他大病初愈,集团又堆了许多待办事项。可凡事都有轻重缓急,在他心里,乔茉回来自然是最重要的,乔继林他不在乎。
他撑着桌子,强忍胸腔碎裂的疼痛,努力争取,“茉茉,跟我回去。”
乔茉含泪望着周锦筵,眼神多温柔,语气就多冰冷。
“周锦筵,我不喜欢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钱。如果不是母亲住院了,你恰好撞上来,谁会喜欢一个眼睛有问题的人,我不想我的孩子也因为眼睛被人耻笑,被人质疑血缘……”
门吱呀一声打开。
她迫不及待冲了出去,留下一只脚迈进门里的乔继林,看着桌边三人阴仄仄地笑。
“周少身体本就不好,集团又正值危难之时,还是静养吧。”转身前又补了句,“国棉集团财大气粗,可别仗势欺压小百姓。”
乔茉到走廊才放慢脚步,脑子里都是周锦筵没有血色的脸和唇,她该抱抱他,不可能了,以後都不能了。
月光被窗子切割成无数块,模糊在视线中又汇成一片,像冰块融化在海水中,而她正一步一步走向深渊般的夜色。
乔继林追上她的脚步,两人一起回了车上。
相亲的张老板早已回到後座,乔薇在副驾,显然後排空座是留给她的。乔继林亲自开车,足见对这次男人的重视。
没犹豫,乔茉坐了上去,但紧贴一侧车门,与男人隔开远远的距离。
一路无话,只有男人捂着受伤的下颚哼哼唧唧。颧骨和眉骨都渗着血,可见周锦筵下手不轻。
血腥味儿混着汗味儿在车里发酵,一股一股往鼻子里钻。
乔茉心头阵阵发颤,两腮有液体流出,控制不住地干呕一下。
男人不着痕迹地瞟一眼,她立刻转过头去。
车子到县医院门前停下,乔继林带男人去检查伤口。
渐行渐远的身影在月光下投映得长长的,连说话声都悠长起来。
“老张,咱们的计划还得再商量商量,现在正是时候……”
“没问题,我早就看姓周的不顺眼了。不过你那丫头是不是怀孕了,我可不接盘啊,是你说的好生养,不能这麽个养法。”
“放心,放心。交给你之前我会检查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