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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树顺手救个恋（第3页）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项目群里的消息，程述白发了一份会议纪要，最後@了他：「祁工，明天上午十点，五彩斑斓的黑。专题讨论会」

群里顿时刷出一排“哈哈哈”，同事们都在调侃这个甲方经典语录。祁野却盯着程述白的头像发呆——那是张梧桐树的剪影，和他们当年一起看过的那棵一模一样。

他犹豫了一下，点开程述白的私聊窗口：「收到了。PS：钢笔我会好好用。」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了很久，最後只回了一个字：「好」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回复，祁野却盯着看了很久。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旧饼干盒——里面装满了他这些年收集的小物件：程述白落在他那的橡皮丶一起看电影的票根丶写满批注的课堂笔记。

现在又多了一支钢笔和一张泛黄的便签。

盒子里还有张照片，是毕业答辩後他们唯一的合影。那时的程述白搂着他的肩膀，两人都笑得很开心。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经纬交织，未来可期」

祁野把新收到的便签放在照片旁边，轻轻合上盖子。窗外，暮色四合，第一颗星星亮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祁野顶着两个黑眼圈到公司时，发现前台放着一个快递盒，收件人是他。拆开一看，是套崭新的马克笔，色号全是他惯用的那套。没有署名，只有张便条：「徒手画直线需要好工具。——C」

祁野拿起一支笔在纸上试了试，线条流畅得不可思议。他想起昨天自己确实在施工现场徒手画过几条辅助线，当时程述白就在旁边看着。

“祁工！”小林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出大事了！李副董事长在微博上说我们方案有问题，现在网上都在骂！”

祁野皱眉打开微博，热搜上赫然挂着#寰宇集团设计翻车#

点进去是李成发的一条长文，配图是祁野方案里的一处细节：「所谓专业团队连基本规范都不懂，这种排水设计会导致古树烂根！@森野设计@祁野」

评论区已经炸了锅，有骂设计师不专业的，有质疑寰宇选人眼光的，甚至有人翻出祁野大学时的照片说他是靠脸上位。

“放屁！”祁野气得摔了鼠标，“这明明是符合《园林排水设计规范》的！”

“但网友不懂啊，解释的就那麽几个。”小林急得快哭了，“王总说再这样下去甲方可能要换团队。。。。。。”

祁野正要打电话给程述白，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程述白本人站在门口，身後跟着两个穿制服的人。

“祁工，”他公事公办地说，“这两位是行业协会的技术专员，来做个简单调查。”

祁野的心沉了下去。所以程述白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舆论压力要放弃他了？他僵硬地站起身，“会议室请。”

技术专员仔细检查了设计图纸和计算书，最後得出结论，“完全符合规范，甚至比标准要求更高。”其中一位年长的拍拍祁野肩膀，“年轻人做得不错，别被外行言论影响。”

送走专员，祁野发现程述白还站在窗边，正低头看手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像是把他分割成了无数碎片。

“谢谢。”祁野生硬地说，“麻烦程总亲自跑一趟。”

程述白收起手机，“不客气。”他走到祁野面前，递过一个U盘，“这里有段视频，或许你会感兴趣。”

祁野疑惑地接过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段监控录像——深夜的工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调整挖掘机定位标志，然後对着镜头比了个OK手势。虽然画面模糊，但依然能认出那是李成的心腹。

“这。。。”

“已经发给董事会了。”程述白平静地说，“李成半小时前提交了辞职信。”

祁野震惊地擡头，程述白逆光站着，表情看不真切。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场风波或许早就在对方预料之中，甚至可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反击？

“为什麽帮我？”祁野脱口而出。

程述白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调整了一下袖扣，“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是寰宇的原则。”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住脚步，“对了，下午的讨论会，我期待你的方案。”

等程述白离开，祁野才回过神，赶紧打开PPT修改方案。翻到效果图页面时，他愣住了——自己昨晚熬夜做的几个配色方案，竟然和程述白早上发来的参考图惊人地相似。

特别是那个用深灰底色加彩色反光颗粒的设计，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祁野的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七年前他们一起做课程设计时，就常常出现这种“撞创意”的情况。程述白说这叫“经纬感应”，他当时嘲笑对方肉麻，但又一直没忘。

下午的讨论会空前顺利。当祁野展示那个方案时，连最挑剔的营销总监都连连点头。程述白坐在会议桌另一端，手指轻叩桌面——那是他满意的表现，祁野莫名就是知道。

“原理很简单，”祁野指着效果图解释，“我们在黑色石材中嵌入彩色玻璃颗粒，不同光线角度下会折射出不同颜色。”

会议结束後，祁野收拾图纸时，发现程述白的保温杯又落在了桌上。旁边放着几支新鲜的茉莉花，显然是有人特意放的。他正犹豫要不要拿走，身後传来程述白的声音，“怎麽样？”

祁野转身，程述白靠在门框上，目光带着几分揶揄，“我看你上次挺喜欢那个味道。”

“。。。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花瓶。”祁野干巴巴地说。

程述白走过来拿起杯子，直接喝了一口，“里面倒的茉莉花茶。”他放下杯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下周的施工图审查，你主笔。”

祁野接过文件夹，里面滑出一张照片——年轻的程述白站在德国某个建筑前，手里举着张纸，上面写着「给小经纬设计师的第98天」。照片背面标注着日期，正是七年前他生日後三个月。

“这个。。。”祁野的声音哽住了。

“当年的事，”程述白轻声说，“以後慢慢解释。”他转身离开，又回头补了一句，“花茶记得加糖，你胃不好。”

祁野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照片。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他眨了眨眼，有什麽温热的东西滑过脸颊。七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那种感觉——那种被人放在心尖上记挂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