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蛮子一口气还未喘匀,赶紧摇头回答锡林的话:“没油,我闷已经巴驿馆犯了个底朝天。”
锡林转回身,用一瘸一拐的腿接近封淮,示意拿刀人准备,他威胁封淮:“泥再不锁,窝就断泥一条胳膊!”
封淮冷静地看着眼前明显急躁的男人,他的腿应该很疼,因此他笑出来:“王子确定你们找得很干净,驿馆厕房找了吗?”
锡林回头与睁大眼的小兵对视,小兵怯懦着嘴唇:“王子——”,却被旁边会说大堇话的那人打断:“大人莫不是在耍我们,该不会根本没有婚书吧!看来大堇也并不是十分在乎周小姐,恐怕周小姐要横尸在这儿了!”
对面之人看来实在无法,已经要破罐子破摔了,封淮感觉到刀刃已经在自己脖子上割开一道口子,冷风吹进伤口,流出更多的液体,锡林扬扬下巴示意刽子手动手砍掉封淮的胳膊,刀扬起时,封淮已经感受到带着血腥气的罡风。
危急时刻,山林中射出急密的箭矢,刽子手连脖子也来不及捂,就已经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倒下,锡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来的人瞬间倒成一片,只剩下两个人。
慌不择路,他转身要逃,却被走出来的人马拦住,为首之人大步向前走到封淮身边,行过军礼:“封大人,希望某来得不算晚!”
封淮终于能掏出怀中帕子,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声音恢复温和:“穆将军来得刚好!”
穆成,常年驻守北疆,如今一个漠北的王子跑入与北疆紧邻的戈平,怎麽也该打声招呼,可穆成一个眼神都没给锡林,和封淮说了两句便闭上嘴巴。
封淮看着眼前的锯嘴葫芦以及对面快要吓尿的两人,擡手示意:“穆将军,我们这边说。”
“不知将军,可有找到周小姐?”封淮不指望穆成主动和自己说话了,于是他提出疑问。
穆成摇摇头,封淮心中焦急,自己本就是为周舟而来,若是找不到周舟,那演这一出岂不是功亏一篑,他心里盘算着怎麽让锡林配合,放出周舟,却听穆成简短开口:“有人在找她,快了!”
事已至此,锡林察觉自己已跑不掉,给旁边人示意,那人也明白其意,脸上又挂起虚僞的笑,冲着封淮:“大人,您还是将我们放回去,我们若平安回去,自会将周小姐也平安放回!”
但封淮和穆成显然不会相信这两个人的话,锡林做出如此愚蠢之事,看来已是毫无退路,而且他又不太聪明,恐怕很难放了周舟。
“将军,有兵马来了,听声音,大概有五百骑!”穆成的戍卫官上前禀报,穆成也无大反应,只淡淡“嗯”一声算作回应。
封淮看其状态不像担忧,因此也放下心来,只是不知这五百骑是否也是定北军中人,按规制,定北军应当不能将如此多兵马带离北疆才是。
直到为首之人越发接近,封淮心中疑惑才消解,克多傩竟为了杀锡林舍得离开他的漠北王庭来到戈平,大概是之前与大堇达成了协议,克多傩下马与封淮请罪,并让其将赔罪之意转述给宋竚,之後眼也不眨,冷漠地将锡林及其军师一起拖行拽走。
锡林的哀嚎声与直冲云霄的响箭同时响起,封淮擡起头看那远方的响箭,只听穆成开口,依旧简短:“找到了!”
的确找到了,封淮还未见到周舟,倒是先见到了宋翊安,宋翊安冲他摇摇头後又去找了穆成,封淮只好收起心中满腹疑问,先行去看望周舟,看她衰弱苍白的脸色,封淮命人将她擡去驿馆小心医治。
临走时,两人对上眼睛,周舟抿着嘴唇,看过封淮後撇开脸,倒是封淮,直盯着她,在两人错身时缓缓开口:“朝华公主,保重!”
周舟急促地扭过头看封淮,封淮并未回头,看着眼前周舟用来止血的纱布,轻舒口气。
宋翊安要和穆成一起去北疆,临行前与封淮短暂的碰了一面,隔天封淮送周舟踏上回京的路,戈平边城,公主府的人已在那里等候。
将周舟交给公主府的人,封淮任务完成,只是在送别周舟的时候,周舟突然命人停下来,她说:“大人不想问问我的胳膊是怎麽没的吗?”
封淮答非所问:“看来殿下在锡林王子那里受了不少苦,愿殿下保重。”
“呵”周舟收回目光,语气轻缓:“总会报仇的!”
封淮看着公主府护卫走远的身影,喃喃自语:“是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