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那类型我太清楚了——眼睛亮得能发电,说话甜得腻人,一碰就往人身上贴。林烬最烦这种,1938年在山西,有个卫生员就这麽缠他,被他一管磺胺砸过去:“滚远点,挡着我救人了。”
现在倒好,任由那小子拽他袖口。
装什麽大度。
老子心里酸得能腌黄瓜。
林烬忽然擡头往门口看,眼神空了一瞬。我知道他在找谁——程添锦刚才确实来了,坐了两分钟就走,戒指在灯底下闪得晃眼。
别看了。
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谁稀罕来看你喝酒?
苏苏又凑过去说什麽,林烬居然擡手揉他头发。
操。
我捏紧酒杯,指节发白。
酒保小声问:“顾少,那小子谁啊?挺狂啊。”
我冷笑:“他爹我的旧部。”
酒保没听懂,讪讪闭嘴。
最後是看着林烬被苏苏拽出酒吧,那小子整个人都快挂他身上了。我扔下钞票跟出去,夜风一吹,酒醒了大半。
他们拐进小路,苏苏的笑声飘过来,甜得发腻。我慢悠悠跟在後面,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跟就跟吧。
反正早就跟惯了。
路过长椅时我愣了下——程添锦居然没走,坐在暗处抽烟,火星明明灭灭,像鬼火。
林烬和苏苏从他面前走过,程添锦没擡头,烟灰簌簌往下掉,跟下雪似的。
装什麽深沉。
有本事上去抢啊?
我把烟头碾灭在垃圾桶上,继续跟着。直到看见林烬把外套披苏苏身上,那小子脸红的跟什麽似的。
可以啊林烬。
民国撩汉技术没忘光。
等苏苏蹦蹦跳跳进了宿舍楼,我才从树影里走出来,胳膊撞了下林烬肩膀:“干嘛呢?”
他吓一跳,耳根有点红:“如你所见,你爹魅力不减当年。”
我把他从头到脚扫一遍,冷笑:“你不喜欢那款。”
他表情淡了点,说苏苏像以前认识的小朋友。
知道。
又想起那些死小鬼了是吧?
我搂住他脖子往酒馆带,手心贴着他後颈,摸到一手冰凉的汗。
“明天还去听课?”
“去啊。”他顿了顿,“你别去了,苏苏说想陪我去。”
我差点把他脖子勒断:“始乱终弃?”
他笑着骂滚,手肘往我肋骨上撞。
撞吧。
总比看你跟别人笑强。
夜风吹起他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我忽然想起朔县山坡上,他满脸是血还对我笑的样子。
算了。
能笑就行。
我把他往身边带了带,声音散在风里:“行,有事喊我。”
喊我就到。
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