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谈完事,回到内堂就见场面气氛凝固。
萧翊直觉告诉他,澹台吟留在府里只会添堵,她阿兄答应了会去剿匪,戴罪立功,那就没必要留她在府。
萧翊暗想,找个时间把澹台吟送走。
殊拂檐碗里的菜几乎见底,萧翊出声:“吃好了?”
殊拂檐点着头回应。
萧翊不见外的牵着他的手,“走吧。”
眨眼间,两道身影并肩离开内堂,甚至没有人问候澹台吟一声。
她就这麽没有存在感!?
澹台吟气急,捧起桌上那碗浮油花的鱼汤,一口闷下肚。
喝完後感觉喉咙瘙痒,她呼吸艰难,憋红了脸咳个不停。
猛拍胸脯一阵,直到後背有一双手助力,“咚”一声,她才呕出一根透明鱼刺。
管家弯腰,脸带笑意:“澹台姑娘,鱼汤好喝吗?”
澹台吟:“……”你觉得呢。
出府後,萧翊没有派马车接送。
他与殊拂檐并肩走,两人手里打着火红精致的鱼灯。
夜里舒凉,二人从府里出来,沿着大道慢步向前。
路过的铺子皆是亮着烛光,屋外挂着红灯笼,喜庆的红纸贴着木门窗户,顿感如同元日到来一般。
夜里漆黑,有了光照变得晕黄。
远处时不时传来狗吠,孩童在鞭炮的火光中奔跑。
商贩的叫卖声从西市传到东市。一路上,也有打扮美丽的女子结伴出行,捧着花灯去护城河赏夜景。
殊拂檐很久没有放松过自己,一直以来,他都在冀王身边搭桥牵线,绷着自己,不敢将喜好与心声透露出来。
如今离开冀王府,顿感轻松。
殊拂檐不由得想,如若不是为了大计,他早该离开冀王,做那逍遥飞鸟,无所拘束。
“萧将军,我们这是去往何处?”走的深了,殊拂檐发现这不是去护城河的路,也不是去沉竹居的路。
萧翊勾唇一笑,故弄玄虚:“你猜。”
殊拂檐想了想,应答:“看鱼龙游街。”
萧翊揉着他的指骨,力道轻重有度,“拂檐聪慧,正是去看鱼龙游街。”
说罢,萧翊的手用力,手指顺利岔入殊拂檐的指缝,从外向内扣。
殊拂檐低头去看,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已是十指紧扣。
他喜欢萧翊牵着他的感觉。
可现在在外面,被人看到了不好。
大虞男子虽尚美,但却不好男风,像萧翊这样声名在外的大将军,与他牵手夜游,太过招摇显眼了。
一旦被京中贵人看到,明日流言蜚语就要传出来了。
萧翊哪能不知殊拂檐的担心,他将鱼灯朝前面的黑暗照去,意有所指,“向前走,会有光的。”
殊拂檐低声,喃喃自语:“真的吗?”
他们的关系一旦揭开,他会被世人唾弃,鄙夷。从幼年起,直至今日,那些人厌恶的眼光殊拂檐从未遗忘。
但萧翊不同,他生前是帝王,九五之尊,受万人膜拜称颂,怎能被世人诟病龙阳之好。他该坐明堂,是人人赞许的明君。
萧翊搂住他的腰,继续朝前走。
“拂檐不是说想要名分。你我走到今日,实属不易。还差一步,我们便不可再分离,面对世俗,你害怕了?”萧翊反问他。
殊拂檐愕然,萧翊今日带他出府,除了过节,还想昭告他们的关系!
殊拂檐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太激动,他支支吾吾,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萧翊只当他欢喜,嘴角翘的老高。
“世间百年我都过来了,人言可畏又算的了什麽。”萧翊直言。
殊拂檐还是担心,刚想说回府吧,不看鱼龙游街了。
突然,一声爆炸打断了他。
“小爷来也。”半空划过一抹紫色,风吹风过,亮光绚染,溪折闪亮登场。
殊拂檐:“……”
萧翊:“……”
时间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