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後。
沉竹居阴云密布,女子啜泣声涟涟。
辛奴肩上挂着大包小包,空出左手牵着妹妹,满脸泪渍。
衔蝉像是知道发生大事,不闹人,温顺乖巧地窝在风伶怀里。
殊拂檐不忍心与他们分离,但他没办法。
夺位在即,无法顾上这两孩子。
曾经殊拂檐以为沉竹居只是个安身之所,住不住无所谓。有了辛奴和风伶後,沉竹居渐渐像家,散着温情。
殊拂檐将身上全部银钱藏在辛奴包袱里。
他摸着辛奴的头,语重心长,叮嘱道:“照顾好自己,保护好风伶。”
辛奴自知公子是干大事的人,他不想拖後腿,重重点头。
“公子放心,辛奴会和妹妹一起等公子回来。”
殊拂檐在上京城外给他们安置了一座小宅。附近都是村民,民风淳朴,待人友好。
两小孩过去不会引人注目,反而因为身旁没有大人照料而受村民照拂。
钱袋里的银子足够多,只要他二人不犯浑,就是活到老也没问题。
殊拂檐能做的,只有那麽多。
跟着他,身後全是杀戮。
陪伴,到这儿足矣。
送走两小孩,殊拂檐回到马车。
“啓程,去宫门。”
马夫得了赏钱,兴致高涨,“得嘞,贵人坐好了。”
马车一路飞奔,从朱雀大街穿插而过。
此时,萧翊带着军营的人在城西盘查,恰好与殊拂檐的方向相反,二人没有见上面。
皇宫——
“陛下,还是没有裕王殿下消息。”公公眼睛都要哭瞎了,急得团团转。
“咳咳咳。”老皇帝急火攻心,猛吐一口血。
“呀,陛下,你怎麽了!”
公公大惊失色,慌里慌张跑到殿外呼救:“来人,快来人呐,传药师!”
“不必。”老皇帝出声制止。
他嘴角流着污血,吐在地上的血是黑色的。
“药师正在闭关,不可打扰。”
长生不老药处于炼制的关键时期。贸然打扰,会惊动药师,届时炼药失败,就再也没法换回他的命。
老皇帝聪明着。
殿外的人退下。
老公公使劲眨眼,短刺的睫毛刺激敏感的眼周,试图多流些不存在的眼泪。
他可怜巴巴凑上前去扶住老皇帝。
“陛下,保重龙体要紧,裕王遇险,您可不能病倒了。”
不然谁去找裕王。这话太监没敢说。
“殊某知道王爷在哪。”
大殿之外传来清冷音色。
皇帝蹙眉,谁那麽大胆子敢在殿外喧哗,不想要脑袋了?
老皇帝推着太监,催促:“下去看看。”
“嗻。”
太监来去匆匆。
“回禀陛下,此人带着裕王殿下的随身令牌。”
老皇帝眼底有了起色,眸光混沌,暗藏危险,“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殊拂檐进殿。
“草民殊拂檐,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殊拂檐!
皇帝瞳孔睁大,这个名字他熟悉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