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虚怀若谷,为夫敬服。”
阮笺云阖着眼受了他这一句应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倦意渐浓。
今日疲累,在熟悉的怀抱里,让人分外安心。
夏夜静谧,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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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则毓果真没说谎。
此後数日,他确比从前更忙了,时常进宫面圣,甚至直接歇在宫里,连府邸都两三日才一回。
阮笺云一个人待在府里,纵然偶有裴元斓相伴,可不知为何,日益觉得无趣。
没有了裴则毓,这座偌大的府邸便如一座空宅,将她锁在其中。
即便出门,也并非全无顾忌,京城规矩太多,她又代表了九皇子府的颜面,不得不时时小心谨慎,以免落人话柄。
面对四方的院墙,难免忆起宁州瓦蓝的天,起伏的山,汨汨的河。
儿时那种自由自在丶无拘无束的心情,好似再也不会有了。
今日却有些不同。
夏燥之际,鸣蝉不止,她才午歇起来,正有些神思倦怠,却见青霭面色犹豫地进来通报。
“夫人,侧妃殿下来了。”
哪个侧妃?
见阮笺云一时没想起来,青霭提醒道:“是太子侧妃。”
阮笺云闻言,瞌睡虫立马跑了个精光,登时清醒过来。
她一面更衣,一面对青霭吩咐道:“快将殿下请进来。”
待她收拾妥当出来,便见楚有仪坐在榻上,正品着她新烹的一壶茶。
擡起头见到自己,便微笑着叫了一声“妹妹”。
她待阮笺云素来亲厚,自第一次见面後,便一直如此唤她。
“嫂嫂今日怎得过来了?”
阮笺云朝她身後看,却并未看到其他的身影。
“没将琅儿一并带过来吗?”
楚有仪道:“那丫头正在午睡,难得乖巧,我便让奶母照拂着了。”
“今日来找你,也并非有事,只是我不愿待在宫里罢了。”
说着,唇角笑意不自觉多了几分讽刺。
“这几日,陛下以太子身体劳累,不宜过度用心为由,免了他的辅佐监国之责。”
所以这些日子,太子无需处理朝政,大部分时间便都待在东宫里。
她无法也不愿再整日面对那人,索性向姑母借口探望娘家,出宫来散散心。
只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便到了九皇子府。
“妹妹素来聪慧,嫂嫂有一惑,不知妹妹可解得?”
阮笺云不知她话题为何跳转得如此之快,但楚有仪待她亲厚,自己也想为她出一份力。
于是道:“嫂嫂但说无妨,我自当尽力而为。”
“并非什麽大事,不过是我一表妹的处境罢了。”
“她成婚已有二载,与夫君育有一子。”
“夫妻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虽说待她冷淡了些,但她丈夫是个做大事之人,于是自觉姻亲美满。”
“直到一日,她发现深爱的丈夫,其实另有所爱。”
楚有仪唇角含笑,凝眸睇她。
“妹妹,若你是她,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