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心思,陆信并未对卫峰明说,只是沉默地点头,受了这一份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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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营的人撤走後,段懿也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许久未见的两人。
阮笺云站在阶下,怔怔望着台上那个人。
濯如春柳,修挺如玉。
风轻云淡地掸去袖口灰尘,仿佛方才那一场万分惊险的宫变,对他而言,不过是处理了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幸好,幸好。
她臆想中那些血流成河,令人夜夜梦魇的场景,没有发生。
裴则毓依旧好好地站在她眼前,勾起唇角,含笑看着她。
他朝她伸出手。
“卿卿,过来。”
如同被蛊惑般,阮笺云提起裙角,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着。
步至最後一阶时,还未站稳,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拥入怀中。
因为整夜待在乾清宫中,比起平日的桃花香气,他的身上多了一道殿内常年燃着的龙涎香的气息。
他双臂箍得极紧,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嵌进身体里,勒得阮笺云甚至无法呼吸。
声音在耳畔响起,如同小孩子不满的咕哝:“走得好慢。”
阮笺云失笑,将下颌枕在他肩上,认真道:“那我下次走快些。
裴则毓没再说什麽,只是愈加收紧手臂,将头埋进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阮笺云原只是顺从地任他抱着,不想腿却忽然一软,险些从他怀里滑下去。
幸好裴则毓及时察觉,一把将人捞了起来,打横抱在双臂间。
“累了?”
彻夜奔波的疲惫此时见到裴则毓没事之後才显现出来,见四下无人,阮笺云才放心地靠在他胸膛上,用鼻音含糊应了一声。
她眯着眼睛,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困倦,以一个信任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儿。
裴则毓轻笑一声,将人抱进暖阁,放在了榻上,给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
正欲转身离去,袖口却忽然被拉住。
他回头,看见阮笺云缩在锦被中,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他。
“你不休息吗?”
裴则毓道:“我去处理些事情,你先睡。”
阮笺云闻言依旧没有松手,只是固执地看着他。
宽阔的暖阁里,她的声音是轻轻的。
“你不在,我睡不着。”
明明是平静的陈述,可裴则毓却分明从中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当即缴械投降,脱掉靴覆,将人拥进怀中。
他吻了吻阮笺云的眉心,低声道:“辛苦了,睡吧。”
至少这一片刻,他只想拥紧怀中的人,此生都不放开。
可躺下之後,怀里人却又是翻来覆去半晌,似乎并不十分困倦。
裴则毓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将人按在怀里,低声警告她:“不许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