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破钱
胡阿姨没想到这麽好说话的徐容警惕心也会这麽强,下了出租车之後,她先是对着住宅区里的一汪看起来非常澄澈幽静的人工湖沉默了一会,表情微微有点迟疑。
胡阿姨看着她这个样子,在内心感叹了片刻,怎麽会有人既迟钝又机敏,赚的几百块钱好像是很容易就被骗走,但是整个人又不是好糊弄的模样。
“放心好了,”胡阿姨现在顺口胡说时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她拉着徐容指了指湖後区的那一栋。
“听说……他也是继承的父母的,其实说不定没钱嘞,毕竟光是每个月的别墅保养费就……”她比了个手指头,“这个数呢!”
嚯!三千块!
果不其然,徐容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发现人家庭院里正摇摆着一个晾衣架子,上面正挂着个印有戴鲷鱼烧头套的呆呆小猫卡通形象的床单,正随风摇摆。
确实,徐容信了一点,这个床单她也买过一模一样的呢,在批发市场买的棉布,老板说是厂家接单时候印错了,拿出来便宜卖了。
于是两人走到庭院前门的时候,徐容一眼就发现了其中一个不停喷水的白色雕塑泉是用电的,她拽拽胡阿姨,“你可以跟医生说,这东西很费电的,想省钱一定要记得关,不然每个月要多交大几十电费。”
胡阿姨面上大吃一惊,“这麽多?!”
不过身边还在左看右看的徐容没来得及接话,她看着周围修剪的异常整齐的景观,甚至庭院东南角上还有几棵叶子她从来没见过的树,高大粗壮,在傍晚中微微摆动。
以上这些,构建出的是一种类比宏大的昂贵感,能够让人隐生敬畏。
于是徐容在胡阿姨身边有了一种更明显的依赖,不肯落後她半步,声音也变得很小,“好干净哦。”
那确实,明默平每年为自己常居的几套住处付出去的维护费是八位数,那两家负责的园林公司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这当树,怎麽会不干净。
当然,除了此刻,有个极其突兀的幼稚床单在这里面占了好大一块位置。
很快,徐容见到了那名医生。
是一个面相非常端庄的三十来岁男性,带着一个全包的金色眼镜,一看就是有一种医生的样子,而且连态度都很医生,他好像正在忙工作,头也不擡的对着自己身前的沙发一指,“先坐吧。”
这种随意感却让徐容感觉到一丝安心,因为往前数二十年,被人这麽随便的对待才是她的人生常态。
人们总不会对一个连自己都懒得正眼对待的人有所图谋吧。
所幸胡阿姨跟医生应该是有点交情的,医生摸了徐容的脉,然後起身进了一旁一个房间里,拿出来了一个用古朴绸布卷起来的东西,言简意赅的几个字,“针灸吧。”
“那是针灸完就能好吗?”
“两个月。”
医生听到徐容的问话还是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用手指头推了下眼镜後又看了眼她,解释道,“而且每天都有不能停,按西医来说,这是不可逆损伤,很多人都是保守求稳,就算你每天来,我也一直有时间给你扎,也不见得会恢复变好多少。”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治,後果自负。
徐容有点焦虑,此刻脸上的神情明显不安了起来,这次连胡阿姨也不看了,自己沉吸一口气,“我治,但想问问一天多少钱。”
二百一次。
也就是说徐容一天的卖菜钱大概率还不太够,还需要从自己单薄的存款里抠出来一点,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