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舟:“那晚上岂不是不能睡觉了。”
她低头,有些惊叹的样子,“真和婴儿一样麻烦,不过的确也是婴儿一个,婴虎,嗯。”
“我应该再给她起个大名。”她想了想,“跟我这辈,还是跟下一辈的排行呢?”
“说起来,老虎能用宠物交流按钮吗?”
“能像小猫一样出门遛弯吗?”
她有那麽多的问题,像龙脑香树的种子一样,一个接一个扑簌簌飞出去。
那些愉悦的丶轻松的丶无忧无虑的小东西又从远处一个接一个飞回到她的身体里。
徐梦舟喂好了奶,但还是没勇气给小老虎擦排泄物……但她很有勇气地看着饲养员完成了这一工作。
很有挑战性。
不过,她心中已然有自己晋升铲屎官的预感了。
喂了奶,小老虎就要睡觉。
徐梦舟没走,就挨着它坐下,打算让它在睡眠时间能多熟悉一下自己的气味。
她又有点後悔将阮黎的好友删掉,不然,或许可以说两句话。
这念头刚浮上来,徐梦舟立刻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巴掌,拍在腿上,大腿留下一个红彤彤的印子,元宝也被吓醒了。
“抱歉,抱歉,对不起。”她叹气。
唾弃起自己的没原则。
阮黎这样对她,没有一点真心,她还要上赶着去找,把脸递过去让人家踩,一看就是舔狗当惯了。
晚上徐梦霜回家,已经是近半夜,十一点钟。她倒是习惯加班了,但显然还没习惯守在卧室门口的妹妹。
“这是干什麽?”
地毯是干净,可这样席地而坐,怎麽看怎麽可怜。
“姐姐……”
徐梦舟仰起头,素面朝天的,金发已经长出了黑色的发茬,界限分明,她却没补染。
像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水稻,失去水分,蔫巴巴地枯着。
“阮黎她,她这次会有事吗?”
徐梦霜将她拉起来,温柔地拍去她身上不存在的灰,“舟舟,你既然担心她,为什麽不亲自问一问呢?”
“我给她删了。”徐梦舟说,“我不想和她说话。”
“为什麽,能告诉我吗?”
“她让我好难过。”徐梦舟恹恹地说。
她的眼里没有泪,眼圈也没红,却给人一种透明的泪流尽满脸的恍惚。
徐梦霜拧开门,把人带进屋里,给她拿了瓶汽水。
她屋里的酒柜有一半放的是徐梦舟喜欢的饮料,专门备着。
“阮黎最近的确遇到一点危机,她的股份,被林文朝设计弄走了,具体的我不好和你解释,总之,是她想反击拿回公司,却被人下套,对方将计就计,反而将她坑了。”
“现在的阮黎,只剩下曾经的存款,和一些不动産。”
徐梦霜不紧不慢地说:“不过这些资金,倒还够她再开一家公司。”
她说起话来没多少情绪在里头,只是末了稍稍叹了口气,像惋惜似的。
“她有才能,以後终归不会差。只是在和新市恐怕不太好呆了。”
徐梦舟了解徐梦霜的画外音,再开一家,就意味着阮氏和她再无瓜葛,也没什麽重新拿回来的可能。
“她人已经走了吗?”
徐梦舟怔愣地出神,这些事肯定不止一天两天,阮黎之所以不来找她,是因为要忙?
那也不会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她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怨气来,怨自己还想着替人开脱,又怨阮黎为什麽不找过来和她说一说,不管怎麽样,交情还是在的,总能帮一帮,不会让她自己吃瘪。
连讲都不讲,就是要划清界线的意思了?
“我也不太清楚。”徐梦霜说,“我前两天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忙,她拒绝了我。发生这种事,追着上去要安慰人反倒不礼貌。”
“阮黎会熬过去的。”她很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