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乐声之中,竟有不和之音。
“到处找你,你怎还在这看热闹!”
“有热闹不看?”
“有更大的热闹。那失踪的谷主编,你猜去了哪?”
“去哪儿了?”
“在开封府!你没发觉麽?街上衙役少了一半!原是那帮流民,听说谷主编被关进了开封府,整整半个城的流民都去讨人了。”
“你不早说!”
御街侧旁,开封府门前,人山人海,如潮如浪。
衙役刀棍齐举,却敌不过那万人的涌动。
喊声此起彼伏,声浪震天:“还我谷主编!”
“狗官,放人!!”
谁第一个骂出的“狗官”,无人知晓。
但这声一出口,便如火入干柴,一传十,十传百,半城皆怒。
衙役持械震慑,却难阻衆人红了的眼。
多次进屋报于知府,知府脸色发青,又问其他人,“人呢?支援人马呢?传过去的消息怎麽还没动静?!”
有衙役气喘吁吁奔入,“回大人!人已在路上了!听闻大理寺的人马快到了!”
“快去街口望着!一见到影子就赶紧来报!”
怎会一夜之间,京城纳税大户,竟成了结党营私的匪徒?
茶馀饭後口口相传的谷主编,才还被称颂有功于民,这一回转眼就被换了身份?
这人怕是得罪了什麽不该得罪的人。
竟在这个节骨点上闹出事来,也不知道明日的汴京会是什麽样。
知府猛地脸上一白,“快把我那茶饼给扔了。”
大理寺的人路上便听闻有人聚衆,本当是小打小闹,未曾放在心上。
可远远一望,只见开封府门前黑压压一片。
“百姓”或立或坐,默不作声,竟如赴节庆。
他们一靠近,那群“百姓”们突然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瞪来。
衙役急忙追上,见就来这麽一点人,还未反应,大理寺的衙役们反倒神色不虞,“你们怎能让百姓聚衆在开封府门前?”
开封府的衙役咬牙,“那是流民!”
大理寺的衙役色变,“怎麽流民在这?”他一侧身子,看到那群流民一个个往这边走来。
“快喊多些人来!”
“流民有几人?!”
“不知。谁他娘知道京城有多少流民。”
与此同时,御街另一头正锣鼓齐鸣,金龙起舞,万寿节盛典热闹非凡,谁能料想,仅隔一条街,便是声声浪浪的“还我谷主编!”。
流民脸上虽着急,却都咬牙守着秩序。
忽地,流民堆里不知道哪来的小道消息:
“我有内部人士,说咱们谷主编现在还安全。”
“可再晚些就要押去大理寺问审了。”
“大理寺那种吃人的地方,咱谷主编怎能去?!”
不到半时辰,官府又补充了一些兵力,可哪够流民聚集的速度,他们还在半路,听说对面的流民又多了一倍。
“管他娘的,杀几个,杀鸡儆猴,反正杀流民不犯法。”
“可来的人太多,我们也分不清谁是流民,谁是百姓。”
“你傻?!身上有异味,衣着破烂,眼神呆滞,面黄肌瘦,满嘴粗话的。”
“他娘的都一个样啊!!”
“艹了!那就把他们那谷主编拉出来,谁敢上前,就削那谷主编一刀,我看谁敢上前!”
“卧槽!那谷主编死在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