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池扫了眼那位温公子的诗,词不逮理,浮于表面,唬唬人还行,但实在不能深究。
这次诗会来的官员不多,大多数都是朝中大臣家中小辈,也不怪这小公子能夺魁首了。
收回看诗的视线,楚秋池慢悠悠喝着茶,继续审视参加诗会的达官显贵,俨然不打算去做做表面功夫,恭贺一下那位魁首。
其他人也好似不觉得有什麽不对,楚秋池若是不想,除了圣上和太子,没人能逼他。
只是事与愿违,楚秋池不去自找无趣,无趣便自己找上门。
温敬言被捧着长大,称得上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看着这麽多人围着自己,又发现那位楚大人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样子,自然是十分不服气。
他想起外界的传闻,说这位太子太傅有没有真才实学暂且不论,单说那张堪称祸害的脸,背地里就不知道用美色勾了多少人上榻承欢。
温敬言自认才学出衆,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好皮囊的人做官。
楚秋池看出来这小公子对自己不加掩饰的不喜和恶意,没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还是太年轻,只知以貌取人,毫无分辨能力。
裕朝尊师重道,前朝对于三公官位大多都是虚职无实权,但本朝却截然相反,三公的权利甚至可以跟丞相一决高下。
楚秋池没有把这个小孩放在眼里,嫌麻烦。
只是不知是不是最近温家在官场得意太久了,给了温敬言一种自己能跟叫板的错觉,竟然直接当着楚秋池的面把那些谣言放在明面上嘲讽。
“一个靠脸的狐媚东西,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来诗会”
话落,兰庭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安静得怕是地上掉下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少人都在心中腹诽,这小公子怕是不要命了。
但想归想,还是没什麽人出来阻止,都等着看这边的热闹。
楚秋池没想到温敬言这麽蠢,嗤笑出声将茶盏放下,懒懒地掀起眼皮看过去,嘴角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明那双眼睛没什麽情绪,但温敬言却浑身发麻,像是被什麽盯上一般。
他定了定心神,安慰自己一定是错觉。
楚秋池将手曲着支起脑袋,说话的声音带着寒意“温公子,你知道上一个说这些话的人,是谁吗”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温敬言愠怒又不自觉想走的模样,补上了後面的话“朱家”
他没有多说,但在座的却都清楚朱家如今的境地。
抄家充公,本家斩首,旁支流放,只因有人参他们贪污上万两真金白银。
从前没人知道背後之人是谁,但楚秋池如今提起,便是明晃晃的告诉衆人,朱家是招惹到了他,才有了灭门之灾。
“我这人不是什麽君子,想必温公子也听过一些传闻,外面如何评说的来着?啊,怪物”说到这,楚秋池笑了下。
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原因。
“睚眦必报,不近人情,城府极深,这些言论不知温公子可曾听过,只是现在看来,应该没怎麽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蠢到在我面前撒野”
“我这人向来不信什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旁人辱我欺我,我自是千倍万倍奉还,比起等不知何时来的报应,我更喜欢亲自出手,利用身边人看那些蠢货挣扎”
楚秋池说话声音不大,却能让兰庭大多数人都听见。
这段话实在嚣张不可一世,可偏偏,他又的确有这个资本。
今日之事,没人愿意惹火上身为温敬言出头,也没人敢将楚秋池这些话完完整整的传出去。
不会有人想到处树敌。
楚秋池擡头,两手交叉放在腰腹,微微扬起的唇角放下,看着温敬言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让人如坠冰窟。
“钟小将军能力出衆,我不介意让他在玄城再替我搜点什麽东西出来玩玩”
“你觉得呢,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