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一棵树後,在几步外的地上瘫坐着一个约莫只有七八岁的孩童,穿着粗布麻衣,脚上的鞋丢了一只,脸上全是灰尘,手上还有不少擦伤,正在那里一下下的抽噎。
而他的面前,是几个山匪。
两人心下一凛,瞬间想清楚这是怎麽回事。
楚秋池把沧难拿了出来,抢先扔出去捅进了离那孩子最近的人的脖子。
那些山匪估计也没什麽经验,被突如其来的刀弄得乱了心神,吓得四处张望,嘴里还喊着“谁”
在楚秋池出手之後,钟未期快步过去,在剩下两个人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脚一个。
擡脚踢向他们膝弯,那两个人愣是被这力气弄得往前倒了下去。
钟未期把沧难从地上那个人的尸体上拔出来,擡头看了眼,确定孩童的眼睛被楚秋池遮住後,把试图爬起来的一个人又踢下去。
这几个山匪带的刀沾了血,袋子里还因为刚刚的动作掉出些金银财宝,钟未期没打算留他们的命。
几下解决完这两人後,就一边擦拭沧难一边跟楚秋池把那孩童往看不见尸体的地方抱去。
那小孩也是被吓傻了,全程都在抽抽搭搭的哭,一句话说不出来。
楚秋池也不急,跟钟未期一起静静陪着。
在孩童哭累後,把水壶递了过去。
楚秋池虽然时常在外端着冷淡的样子,但其实长得漂亮又柔和,真放下那些僞装,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産生信任。
更别说这孩童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在看见漂亮哥哥温柔的笑後,就觉得安心极了。
被漂亮哥哥抱着喂了几口水,整个人也缓过来不少。
楚秋池不急着问话,而是一下下抚着他的背,钟未期站在一边,给楚秋池递帕子。
大概是真的确定他们没有恶意,小孩子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楚秋池把随手携带的药膏拿了出来,给孩童手上的擦伤上药,在听见道谢後,放轻声音说道“不用谢,这林子容易迷路,怎的跑到这来了”
小孩子本就容易走丢,更别提这几年山匪横行的时候,鲜少出现家中长辈让小孩子一个人乱跑的情况。
也不知道这孩童家里还有没有人。
被楚秋池这麽一问,孩童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目的,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也顾不上什麽礼数,扯着钟未期和楚秋池的衣袖急急忙忙说“两位恩公,我,我爷爷生了重病,我是来找大夫的,可……可是城里的大夫都被程大人带走了,我只能出城去找……”
“呜呜呜,我只有爷爷了,可是我找不到大夫呜呜呜,两位恩公衣着不凡,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爷爷……”
这小孩刚遇上的时候从未有什麽逾矩的样子,现在想来也是急到了,也顾不上什麽礼数。
楚秋池擡头看了眼钟未期,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双方的想法。
城中大夫不会无缘无故全都失踪不接病人,除非是上头有人授意。
玄城知府再昏庸,也不可能闹这麽大事。
只会是皇帝下令,为的就是耗死玄城所有人。
今天这个孩童被他们遇到,有办法去救,可这不会是最後一个。
皇帝只会无休止的想办法逼死所有人,求得一个心安。
楚秋池突然在想,当年被皇帝猜忌设局而被灭家灭城的齐大人,是不是也遇见过这些无辜百姓,是不是也被迫跟那些百姓一起埋于黄土下。
凭什麽,凭什麽这些人只求能安稳活着却难于登天,而皇城龙椅上的人却心安理得,擡指一挥定下他们的生死。
楚秋池气得想不顾一切冲到燕都去质问,想将范松的所作所为公之于衆,想去杀了这人拉到地府跟那些无辜之人赔罪。
钟未期,亦是如此。
他们突然庆幸,他们比当年经历过一次的人幸运。
他们不会任人宰割,他们可以翻了这糜烂天地,可以杀了那无心君王。
昏君当道,那他们就换一个明君坐那把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