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安静的流着泪。
原来人绝望到极致时,表面却并不会撕心裂肺。
明明心都被摧毁了。
“钟未期,我好像也挺没用的。”楚秋池红着眼,声音虚弱不堪。
若是再强大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为什麽他还是无能为力,为什麽救不了他们。
为什麽自己这麽废物。
自以为是,愚蠢至极,到最後满盘皆输。
源源不断的愧疚和懊悔占据内心,替代了那颗心脏的位置,朝着全身脉络涌去。
在快被淹没的前一秒,钟未期强硬的拔出了源头:“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厉害,这不是恭维,楚秋池,我不会去恭维你。”
“范松早就动了杀心,或早或晚罢了。你若不做这些,今日死的便不止他们,还有你我,有玄城千千万万百姓。”
钟未期把楚秋池眼角的泪拭去:“楚秋池,是你救了我们,你已经尽力了。”
他拿起了那只被碎瓷片扎进去的手,眼底幽暗难辨:“自怨自艾毫无意义,你该将恨意转化为力量,让范松恐惧,夜不能寐,然後将他送去赎罪。”
“自责不该跟你扯上关系,懊悔也不该。”钟未期的声音还是很抖,却又透着坚定。
——自责不该跟你扯上关系,懊悔也不该。
楚秋池不确定如果没有钟未期,现在会是什麽局面,他又会是什麽样子。
可能跟疯子一样不计後果去达成目的。
也可能会在至亲离世後将自己判死罪。
甚至可能他谁也没救下来,懊悔一生。
但如钟未期所说,他其实已经救下很多人了,只是没救下来的,恰好是他的至亲,是钟未期的至亲。
关系实在亲密,所以在知晓结果後亲手否定了所有,只留下罪行与错误。
叩叩叩——
“楚大人。”胥南逸见屋内气氛没之前那麽糟,顾念着楚秋池手上的伤不能拖,便擅自打扰。
钟未期见胥南逸来了,收拾好情绪,放轻动作把楚秋池的左手递过去。
掌心已经被简易处理过,比较大的瓷片被钟未期取下,手掌被钟未期拿细纱布止血,但有几片小点的还得胥南逸处理。
几道血痕纵横交错,看上去触目惊心极了。
胥南逸没忍住皱了皱眉。
这看着可不像不小心弄出来的,倒像是故意为之。
他在来的路上也知道了钟丶楚两家的事,猜到些许,看了眼对面状态都差到令人发指的两人,最後还是什麽也没说。
他没有父母,做不到感同身受,更没资格劝慰。
伤口处理好後,胥南逸拿出了一封信:“宋青壁让我带进来的。”
说完便提着药箱离开,带上了门。
楚秋池以为是范如晔寄来的那封信,可拿起打开之後,才发现里面的字迹对不上。
他扫了一眼,瞳孔骤缩。
这几张信纸上的笔迹他太熟悉不过了。
是楚元铭所书。
“楚……伯伯?”钟未期也认了出来,眉心蹙起。
两人诡异的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看起了这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