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秋池,吾儿未期。
此行一别燕都不知前路,圣上多疑眼中不容沙粒,此去玄城必不安稳。殿下已竭尽全力,往後皆是造化。
你从小便主意大,一举中榜却也背上重任,为父不似你母亲,却也不希望你独自扛起大梁。
未期这小子有时比你细心,你们二人携手,为父与你伯母都安心。
圣上早已不是当初放言使天下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之人,你们如今所做之事阻碍重重,为父帮不上什麽忙,只愿你们不负本心,不要因我们後悔。
若未能赶至玄城,那便是造化,无需为我们否定自己。
吾儿秋池,生来便该翻了糜烂天地。
吾儿未期,生来便该做那至强头狼。
绝笔。」
最後并未署名,只因这封信,不止是楚元铭一人所想。
是离开燕都前三位长辈,一人伏在书案,三人同想,对家中小辈留下的绝笔信。
书信内容不多,却字字诛心。
楚秋池捏住书信一角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最後被钟未期握住冷静下来。
可他们的气息都已不稳,暴露了双方流出鲜血的心。
绝笔,绝笔。
可真刺眼。
“钟丶楚两家四条人命,我要范松拿命来抵。”楚秋池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下了决心,“我要他在最多五年时间内,夜不能寐,整日活在恐惧之中,在我刀下死不瞑目。”
钟未期眼底幽深。
“总该偿命的。”钟未期嗤笑一声,看向了燕都的方向。
後面几日,楚秋池和钟未期压着情绪,给楚元铭他们立了衣冠冢在钟寒青旁边。
如今半月已过,胥南逸没再不让楚秋池去做事。
宋青壁,申旭,江泱和云山他们四人整日带兵训练,楚秋池丶钟未期二人拿着舆图商量後续行动。
似乎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他们好像都没有被那场变故打倒,但每到入夜,宋青壁他们几个人在云山和江泱的院落,都会看见钟未期院子亮着灯,房顶还时不时出现两个人影。
这几个人都知道,那场变故带来的馀震不可能这麽快过去。
只是比起消沉,楚秋池他们更想要的是复仇,是将那个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从那把椅子上踹下去。
直到五日後。
申旭板着脸,直接冲进了钟未期屋子,急得连门都没敲。
“倭寇那边有动作了!”
钟未期跟楚秋池听完发生什麽事後披上战甲快步走出院门。
楚秋池接过钟未期递来的折哀剑,对申旭说:“召集六成兵力前去对敌,宋青壁带着其馀人守城,派人通知程小姐告知情况让她帮宋青壁。”
确定没有遗漏後,申旭朝另一边跑去通知宋青壁。
事情紧急,所有人都尽量减少时间,不消片刻便在城南集结。
据申旭虽说,倭寇此次来的人不算太多,但却有一个难对付的头领。
楚秋池站上城墙时,看见的便是那位身量壮硕,皮肤黝黑的倭寇头领。
钟未期看了看,嘲讽道:“都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