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在楚秋池脖颈上的银丝一端在国玺的机关下,范松反方向转动国玺,竟是要硬生生割下楚秋池的脖子!
银丝的确被制的无比锋利,才转动一小下,楚秋池的脖子就淌下鲜红的血。
楚秋池被痛得身体一颤,眉头死死皱着。
他猜想范松不会轻易放弃,但的确没想到这人能疯成这样。
已经不再考虑自己的生死,只要他活不下去。
楚秋池眼神一凛下了决断,他不能让范松有一线生机。
自己若是死了,难保范松不会等到援手;又或是,拿自己作为人质,争出一条路来。
想破局,只能抢先取走范松的命。
这个法子的风险过大,楚秋池自己也不可能脱身。
但他别无他法。
楚秋池握紧手中的沧难,猛地向前一挥!
得益于楚秋池惊人的速度,等范松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划破了脖子。
“你当真以为我会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十几年争斗,你应当很清楚,我想杀一个人,从不顾忌自身。”楚秋池说完,在看见范松倒地後紧绷的弦才断掉,彻底泄了力。
他其实说了谎。
自从几年前跟钟未期吵过那一架後,他就无比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但他真的没办法了,唯有以死相拼破局。
范松临死前也只来得及将银丝嵌进楚秋池的脖子,虽没割断,却也极大满足了他的心思。
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上楚秋池一起!
几十年人生,他的皇後死前怨他,儿子恨他,臣子不再拥护他。
若是前两样便也罢了,妻儿对他是何种想法他都不在乎,只要还坐在高位,只要还手握权柄,其他的什麽都不是!
可偏偏有了个楚秋池。
偏偏楚秋池明里敬他背地里害他!
若是没有这个人,他不会被逼到这种地步。这种人,怎麽能活着?他怎麽可以活着!
倒地时,他突然格外想笑。
父皇,您看,我输得也不是很彻底。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所谓因果报应,可我偏要拉下你们口中替天行道之人陪我这个罪人下地狱。
而同一时间,靠近阶梯的地方,面色阴沉惊慌的男人,目睹了这场交锋。
钟未期在解决完皇宫内的隐患後便马不停蹄的去了摘星楼。
他的心跳很快,像是要震出来。
不知为何,钟未期莫名的心中不安,最後也没耐心等,揣着摘星楼的设计图就争分夺秒的跑上了楼。
可他还是来晚了。
赶到时,钟未期看见了死不瞑目的范松和……背对自己,脖颈一圈都被鲜血染红的楚秋池。
钟未期心里的那根弦,无法挽回的断掉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强撑着身体跑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接住没有多少重量的人。
或许是刻在心里的爱已经盖过了恐惧,驱使他抱住了楚秋池。
明明这五年时间钟未期已经给楚秋池养了一些肉出来,但在这个时候,钟未期还是止不住的想,还是太瘦了,还要再养养的。
可是为什麽,为什麽还没来得及把楚秋池养胖点,这人就突然气若游丝的躺在自己怀里了呢?
钟未期觉得自己也要死了。
他的呼吸急促,抱住人的动作却轻到像是没有,看着楚秋池苍白的脸,他突然想到了胥南逸。
对!胥南逸!他一定有办法的,他一定有办法救楚秋池的。
钟未期弯下身想把人抱起来,嘴上还安抚着人:“秋池哥哥,秋池,我带你去找胥南逸。他不是长生阁的阁主吗,他不是最厉害的医师吗,他肯定能救你的,肯定可以的,肯定……”
他一句句的重复,也不知道实在安抚楚秋池还是自己。
可还没把人抱起来,就被阻止了。
怀中的人轻轻拽住他的衣袖,朝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钟未期,别……别去。过来,过来抱着我……”楚秋池此时说话都像是泄了力,声音很轻,感觉下一秒就再也说不出口。
钟未期其实很清楚,楚秋池的伤在脖颈这麽脆弱的地方,范松下了死手,楚秋池没可能活下来。
除非神仙显灵,没人能救楚秋池。
但他不愿意相信。
楚秋池怎麽能死呢,怎麽能抛下自己呢。
钟未期一次次在心中质问,却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