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
她在哪儿见过。她在哪儿见过。
不是小丫头,而是小丫头对面的剪影。
“你……”
纪筝的手不由用力,假山都被她捏出碎石掉下来。
她无声离开,又回了书房,清理好自己离开过的痕迹。
等黎徜柏来找她吃饭,她含着笑意,亲切跟上,挽住他的臂弯,“嗯,大哥。”
黎徜柏目光轻轻落在臂弯处,肢体接触之处,眸色转深。
菜色丰富,称得上满汉全席。
隔开屏风,分了好几桌给仆人同食,实在是明智之举。
吃完这顿,黎徜柏留纪筝下来歇晌午,“睡一觉再回观里去,马车都给你备着呢。”
纪筝留了个心眼,假装打了个哈欠,“是呢。那我先去睡了。”她回自己房间后,迅速将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呕吐了出来,吐在花盆里、用泥土盖住,又点了香薰盖味道。
直起腰时,纪筝看见窗纸,心里一动。又迅速从衣袋里找出几颗丸药含在舌下。
而后,纪筝就脱了外衫,平稳地躺在了床上,阖上了眼睛。
呼吸越来越规律和平稳。
只有纪筝自己知道,被子之下,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加快,要跳出胸膛。
不知等了多久。
她听见了很细微的纸张声。
窗纸被捅破的声音。
一阵奇异的香气,开始在她房间内弥漫。
纪筝用舌根压住药丸,平复心跳。
心跳逐渐平稳,压倒了最低。
迷迭香。
她缜密的好大哥啊……
迷药都下了两回。一回在饭菜里,一回在房间里。
不可谓不谨慎了。
他是个有耐心的猎人。
纪筝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准确地说,是听不到有人活动的声音,只有寂静的风雪声。
重要的下人们,都吃了饭菜昏倒了吧?
黎徜柏搞这么大手笔,是要做什么?不怕人怀疑吗?
纪筝并不想猜测他在想什么,她只需要想清楚,自己需要什么——那就是借着黎徜柏这条线,揪出凤主。
不过,纪筝很快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她的房门被打开了。
床帐掀开。
珠帘清脆。
她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沉重而缓慢,吐息猛地靠近,喷在她脸上,让纪筝汗毛一阵耸起。
他要做什么?想杀人灭口吗?
要是黎徜柏敢,纪筝也不怕。她将所有炁体汇聚到右手,随时可以反击。
但是,纪筝是个有耐心伪装成猎物的猎人。
纪筝忍住了没有动,浑身的戒备状态拉满。
但是,下一瞬,浑身的戒备,化作了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