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她的唇上。
带着外头冬日的风雪,凉得吓人。
起初,纪筝以为是什么冷兵器。
而后,唇上压迫碾磨的熟悉感觉,让她感到荒诞而害怕。
黎徜柏,他在做什么?
迷翻了黎府的人,迷翻了她,就为了一个吻?
也是,他这样要装温润公子的人,亲吻自己的“妹妹”,还真是有够禁忌。
灵光乍现,纪筝想起从前他对阿张的种种,有什么蒙在她脑海里的布,一下子掀开了。
大哥喜欢她。
扭曲的喜欢。
所以才会在错认的“妹妹”面前,曾经失态过。还逼迫当时伪装成江芙的纪筝,逼迫她留在黎府。
控制欲这么强的人,居然会放她自由自在住在三清观?
那么,他在等什么?
深吻更加重了。
纪筝听到他的呼吸声乱了,而自己的脸上也有细细的摩擦感,忽有忽无,那是她床帐上紫红色珠帘的触感。
太荒谬了。
在牙齿要被抵开的时候,纪筝猛地坐起来,推开了黎徜柏。
右手上带着炁,这一记很重。饶是习武惯了的黎徜柏,也不由撞在床柱上,一脸错愕。他的唇瓣因用力而发肿,温和的眼睛里,荡漾着纪筝从未见过的,像野兽一样的光芒。
黎徜柏:“妹妹,你怎么会……”
纪筝:“我怎么会醒?倒不如问问,大哥你对我做了什么?”
黎徜柏近乎恼羞成怒,面色红透,辩白道:“我……那又怎样,是纪伯同意的,你不是最听他的话了吗?”
“当初,纪伯收留我,容许不改姓,便是属意你我成婚的。”
纪筝一愣。
是有这么回事。
她能理解纪相,老父亲,想要延续纪氏和黎氏两代人的缘分。亲上加亲,喜上加喜。
既能兵不血刃,把黎家的势力收拢过来,又能强强联合,为纪筝找个好去处。
就是真如神算子所言,纪筝的“义兄”为她挡灾死了,那黎家的家产,还是能落到纪筝这个当家主妇手里。怎么想都是不亏的。
更何况,黎徜柏是个人才呢。
说起来,要不是出现了纪瑄这个意外,本该如此的。
纪筝咬紧牙根,牙根处的上下牙互相碰撞,几乎要自我博弈。
可是,这是在她去地府看到那些命簿之前。
如今的她,只想冷笑。
黎徜柏同她想到了一处。
“本该是我!”
“你爱上的,本该是我!”
“你从来只在意纪瑄,明明从前咱们那么好。”
“纪瑄痛,纪瑄可怜,难道我就不痛不可怜?”
“所有人都说我光风霁月,虽然从小失怙,却是沐浴在众人的爱意中、听颂着众人对爹娘的敬仰而长大的。”
“谁又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你对纪瑄那么好,你看看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现在成了废人,成了疯子,你都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