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日後同两家发生口角,争执不休,倒不如自源头斩断,一了百了。
“殿下莫哭了,臣还以为是什麽大事呢。”冯初笑着扶直拓跋聿的身子,梨花淌雨,自是该她哄的。
脱离开温暖的怀抱,拓跋聿心间被更大的失落涌入,由着她擦拭自己的面庞。
“殿下是看上了谁家的小郎?”
拓跋聿紧咬下唇,倔强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打算说。
“殿下是一国皇储——”说到这里冯初住了嘴,她暗叫不好。
拓跋聿在安昌殿由太後教养,能接触的男子,不是侍卫丶宦官丶那就是她冯家人啊!
不管是上面看上上面哪个,那丶那确实都值得让人头疼了。
“。。。。。。殿下,爱慕之人,是不方便诉诸于口,亦他日难以丶难以登堂入室麽?”
拓跋聿揪着衣裳的袖口更紧了,“我,我不知道该拿她怎麽办,她离我时近时远,孤也知道,她大抵不会起和孤一样的心思。”
“孤爱慕她,是大逆不道。”
冯初倒吸一口凉气,若是侍卫或宦官,那大不了学着她姑母养在身边,哪里光爱慕就成了大逆不道。
除非是冯家人,她的哪个阿兄,还是。。。。。。阿耶?
冯初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她宁可是自己哪里惹恼了小殿下,让她上刀山下火海都认了,这丶这又叫个什麽事!
“阿耆尼,你说,孤该怎麽办?”
。。。。。。
冯初恍惚间又瞧见了当年一人无助坐在宫苑里的小人儿。
“殿下。。。。。。将臣的帕子都给打湿透了。”冯初稳住自己大受震动的心,一直视为晚辈的人忽然看上了自己的父兄,是个人都缓不过神。
她维持着一向得体的笑,“殿下现下年少,知慕少艾,爱慕上任何人,都算不得大错。”
拓跋聿的眼眸亮了亮,她万万没想到,冯初会这样说。
“哪怕。。。。。。那个人,本不该爱慕?”
“殿下心中不是很清楚麽?殿下有分寸,便铸不成错事。”冯初将她牵到一旁案几後,倒上蜜水,“待殿下大些,就能明白,自己是寄托了个念想,抑或是,真的爱慕。”
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怒哀乐来得快,去的也快,一昧压制,并不能叫她放弃。
“倘若只是寄托了念想,殿下无需羞耻自责。”
“那倘若是真的丶真的爱慕呢?”拓跋聿忍不住问道,眼神亮晶晶的。
冯初心头被这亮晶晶的眸子瞧得一膈,怒火无端起:
到底是哪个阿兄叫殿下动了心!
“那。。。。。。便看有无缘分罢。”冯初摇摇头,“情之一字,不好强求。”
“殿下无需羞耻,无需慌乱,”冯初替她理了理鬓间碎发,“臣或许无法在这件事上帮到殿下,但殿下满腹心事,臣愿做一倾听之人。”
“不叫殿下,无人可诉。”
拓跋聿望着冯初至真至诚的眉眼,彻底溃散,一败涂地。
她轻轻靠上冯初的肩头,阖眼。
这可是你说的,阿耆尼。
爱慕你,并非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