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在她这吃了这麽多苦头。
心软总来的没甚道理。
“你丶你,你凭什麽一意孤行抗旨不遵!”
眼下的拓跋聿确是无状了,她顾不得许多,唯凭着一腔本能做事,“不就是个吻麽!”
冯初听得耳热,要撤开手,拓跋聿扣她更紧,见她要推却,想也不想,又一口咬在她脖颈处。
冯初打了个颤,想推开,却害怕伤到她。
她咬得其实并不重,冯初却实在难为情,强压下身体的惨沸,“陛下荒唐够了,也该放开臣了。”
拓跋聿没有说话,只是一昧锢着她。
外头的光透过云母片,照见殿中飞舞的细尘。
这事情着实太荒唐,而自己居然在陪着她荒唐。
即便如此,冯初依旧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踏实,好似短暂地自那些纠纷当中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其实有很多借口和解释能用来搪塞拓跋聿,就像她搪塞姑母那般,然而同她稀里糊涂纠葛了半天,她半句都没想起说出口。
或许是不愿搪塞,又或许是她们彼此对缘由心知肚明。
心底难得升起了一丝疑虑——她这样离开平城,当真是对的麽?
……
荒唐。
拓跋聿其实也是知道自己此举甚是荒唐。
她无法像从前那样坦诚地爱慕着她,于是词不达意丶口不择言,临了将怨怼抛给冯初,自己亦别扭至此,讨不了好。
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拥着,暗地里惜这片刻心宁。
“臣没有抗旨不遵。”
不知过了多久,冯初才轻声在她耳边细语,似是担心拓跋聿再有所激切,冯初没有松开手,另一只手还在她的背後轻抚,像是从前亲密时那般哄她。
她确是没有抗旨不遵,毕竟拓跋聿的确没有下诏说不许她离开平城。
“臣。。。。。。臣只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埋在她肩头的人闻言错愕,擡起头,看向她,撞见风雨飘摇的火莲。
冯初,也会有脆弱彷徨的时刻麽?
她竟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做过火了,没来由地,她垂下头,鼻尖蹭了蹭冯初的肩窝,细嗅着她身上的檀香。
冯初有些不自在,倒也没有制止她。
“臣,不知道该如何同陛下相处,更不知如何消去陛下心中怨怼。”轻声细语徘徊在拓跋聿耳畔,“亦。。。。。。不敢为佞幸,殆害陛下,任陛下青史中徒留荒唐之名。”
“自请去洛阳,并非全然是昨日车中荒诞迷心,臣惶恐,这几年来,无有寸进,深陷迷惘,不能且不该再留在陛下身侧。”
冯初说完这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陛下,擡头。”
拓跋聿闻言遂她,多少年过去,她看向她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许多纠结万千的事情似乎有了解开的苗头。
她看见冯初的眸子里的温柔一直包裹着她。
她忍她,纵她,并不全是出于愧疚,一如当年陪她丶护她,也不全是为了前程。
她们的相遇相知乃至相亲,并无许多编排。
眼前人轻轻踮起脚尖,在拓跋聿的眉心上烙下一吻,熨烫魂魄。
朱唇轻张,她说:
愿陛下远离伤痛,苦厄皆散,毋染尘埃。
【作者有话说】
[吃瓜]看看有多少小可爱赌错了[狗头]
这一章的情绪转换其实要结合时代背景来看,说白了就是那时候太容易噶,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最後一面,拓跋聿怕了,所以对着冯初念了鸠摩罗什对弟子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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