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百字明咒
朔鼎七年,孟春,总算盼得南归。
天文殿歌舞升平,钟鸣玉馔,就连已经许久未出现在人前的太皇太後也应了这番邀。
拓跋聿饮了几盏,击案而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衆臣见状,纷纷和之。
倒真似拧作了一股绳,整个朝堂带着明朗的朝气。
这些是她的臣子,她的天下。
拓跋聿击打着节拍,目光最後落在冯初身上,她座在极为靠前的位置,在人声鼎沸的宴会上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心上人。
她朝她笑,擡了擡手上铜杯。
拓跋聿耳後红了一片,好在有酒气替她遮掩。
这番互动没落入多少朝臣眼中,冯芷君却看了个一清二楚。
冤孽。
罢了。
冯芷君望着朝堂上这些或熟或生的面孔,她昔日为大魏种下的种子终于在拓跋聿的手中开出了花。
天难叫人圆满,她冯芷君也不外乎如是。
人若不变则无憾,过往憾事,不过是自己变了罢。
冯芷君侧目瞧了眼意气风发的拓跋聿,她忽然觉得,拓跋聿比冯初,更像她些。。。。。。
当真魇了。
冯芷君低头,啜饮杯中酒,甫一擡头,恰撞见冯初的目光。
冯初一愣,面对这个扶她志向,又被她亲手架空的姑母,她心绪到底是复杂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避不退,擡起酒杯,遥遥地敬了这位姑母一杯。
在她心中,姑母永远是划开大魏乌暗的长虹。
都长大了。。。。。。
冯芷君叹了口气,接下了这份敬酒。
宴席至尾,冯芷君托辞不胜酒力,先行回了安昌殿,陆陆续续也有不少臣工醉倒殿中。
拓跋聿笑着让宫人将宫室收拾出来,今日让诸位醉酒的大人宿在宫中。
“阿耆尼。”拓跋聿看似身形不稳地自御座上站起,紫乌装模作样地要扶她,她轻而易举地挥开,一步三晃朝冯初走去。
冯初一眼洞穿她的小心思,忙自席上站起,扶住她。
皇帝陛下的半个身子直往她怀中窝,短暂地停留後,又站直了些。
“同丶同朕去曲池畔走走,好不好?朕有话要与卿讲。”
“诺。”
孟春的天气还有些冷,甫一出殿,清净的寒气就吹散开了二人身上的酒气。
侍从们都缀得很远,稀稀拉拉,隐没在暗中。
冯初手上亲提了灯笼,将她护在身前,一如初见之时。
拓跋聿不着痕迹地偏头,轻嗅了一口她衣襟上的香,似感似叹,“你总算是回来了。”
“聿儿就这般想我?”
冯初带着几分调笑和戏谑的语气,牵过她的手,引着她钻入自己的袖口。
温热的体温灼得拓跋聿耳热,须臾,她在她袖中碰到一坚硬之物。
低哑的声儿在她耳畔问道:“聿儿。。。。。。可还记得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