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想告诉她,她,同样重要。
他的爱早已刻进骨血。
她不在,没关系,他就把她放在心里。
桌上姜楷仪送的小盆栽冒出青嫩的绿芽,付令尘盯着它微微出神。
上午看完128个号後,他从诊室出来,准备去病房看新来的病人。
人群熙攘,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一转头,与林乔对上了目光。
他没有停步,径直往外走去。
林乔紧跟其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冷笑出声。
他要走了。自从姜楷仪说要带信之出国,他就知道,姜砚行不会放过他。
但他不怕。也许未来会後悔,现在不会。
“付令尘。”林乔快步上前,挡住他的路,“聊两句。”
“你有两分钟。”付令尘低头看了看表,语气平静。
“哼,”林乔讥讽地笑了一声,“你输了。”
付令尘看着这个穿着笔挺丶气宇轩昂的男人,心里却只觉得可笑。
一个披着人模人样的皮囊,却做尽龌龊事的人,有什麽资格谈输赢?
他本不想再多说,刚迈出两步,却又停住脚步,转身望向林乔:“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她是因为爱我,才这样保护我,保护我的理想。”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能感到楷仪曾捧着它们时的温度:“她说,我这双手,有比拥抱她更重要的事情。”
他最後看了林乔一眼,轻声道:“林乔,你配不上她。”
话音落,他转身大步而去。
身後的林乔愣了许久,最後缓缓蹲下身,双手覆住了脸。措不及防,脑子里闯入的是那一年,姜楷仪在産房痛得死去活来,他站在外边,正接着领导的电话。
冬天的慕尼黑,是座被冰雪覆盖的城堡。
信之很幸福,好像已经忘了刚来时的沉闷。
那时,他每天追着姜楷仪问:“付医生在哪里?他什麽时候来?”
後来,他被这片山川湖泊吸引,慢慢适应了新生活,也不再提起。
院子里,信之堆着雪人,姜楷仪坐在一旁,手里捧着热茶看着他。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她低头一看,瞳孔一缩,手一抖,茶水烫红了手背。
“楷仪,小安去世了。”
她仿佛被定格,怔怔地坐着,一动不动。
“妈妈妈妈,你怎麽了?”
“妈妈妈妈……”
信之焦急地摇晃她,她挤出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妈妈没事。你去玩吧。”
他真的走了。
不在了啊,都不在了。
她打开三天前安馀生给她发的消息:“楷仪姐,你还好吗?祝你跟信之一切安好。”
“我知道赵阿姨不是我的妈妈,但我很高兴拥有这样一位母亲。我没什麽遗憾了,唯独放不下赵阿姨。楷仪姐,我走以後,请你多照顾她。”
“我没能替永源尽孝,希望她还能找到永源。”
新的一年,付令尘在去探望崔云光的路上。
莫晓晓带着简单的行李,踏上开往南城的列车。
赵静云一遍一遍摩挲着墓碑上的字,指尖划过“安馀生”三个字,久久没有离去。
扫完墓,她买了去X城的车票,她想去看看他长大的地方。车窗外落进眼里的是安馀生常去的街角,泪无声无息滑落。
而姜楷仪,当信之问她:“妈妈,你幸不幸福?”
她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初见时冷峻沉静的男人。
他们都把遗憾和希望藏进心底,在流年中悄悄发酵。
他们望向同一片天空,彼此遥遥相望,又无声地靠近。
呵……
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