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序秋才啓动薄唇:“不受点挫,怎麽长记性。”
还知道给他打电话,非得涉及她的利益才肯乖乖听话。
把他当菩萨就算了,还玩过河拆桥把戏。
池绿知道,沈序秋不接电话是因为她刚才也一直不接电话,他也得让她尝尝着急和被冷漠对待的滋味。
她又怀疑,是不是小叔不想再看见她,才不接电话。她要是再跟过去,惹他生气怎麽办?
她麻木地上了车,司机问还是回南大吗?
她想了想,说回南大。
池蓝看姐姐心不在焉,便擡头问:“姐姐,小叔说我们的工厂会倒闭吗?”
这句话像毒液一般狠狠缠着她。
会与不会,只是沈序秋一句话的事情。
她要是真的这样离开,沈序秋肯定会说到做到,她回浮邻就是见证摇摇欲坠的厂子倒闭,她回别墅找他,说不定还有转圜的馀地。
但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她。
池绿不知道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
到底哪一步出错了。
前段时间还对她爱搭不理的小叔忽然失去理智般。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有些疑问和事情总是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办法。
最终让司机打道回府。
司机收了钱让他干什麽都挺开心的,一路上还在好言相劝。
三观跟着金钱走。
回到别墅,梅姨见了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是她打电话通知沈序秋,还报出顺带记住的车牌号。
笑眯眯地说:“正好先生让我端茶上去,池绿你帮我端去书房吧。”
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加了句:“先生就是嘴硬心软,你多哄哄他,他的气就消了。”
池绿不明白,他气什麽呀?
气她一声不吭离开吗?可是,他以什麽身份,什麽权利生气。
来到书房门口,敲了三下,里面过了好一会才传出一声进。
池绿心脏揪着,捏着托盘,推开房门。
房内开了点窗缝,她一进来就感受到股穿堂风,面对紫檀书橱直挺而立的男人正翻阅着一本文件,窗边的青瓷胆瓶上插着一枝蜿蜒的桃花,粉绿相间,线条清雅。
花瓣在风里微微颤着。
池绿轻轻将托盘放在案面,隔着书桌对着他的背影唤了声“小叔”。
沈序秋仿佛置若罔闻,房里顿时只有文件偶尔翻阅的声音。他像是学生时期教书育人的老师,一言不发地在讲台便散发无限威慑力,她则是犯了错的学生,在一旁罚站,不敢有小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池绿越发感到煎熬,不知道自己要被晾多久。
“小叔,茶要凉了。”
合上的文件夹放入书橱。
沈序秋转身,在真皮椅坐下,懒懒散散不动声色地睨她,仿佛在打量一幅裱在相框里的画,目光赤。裸毫不掩饰。
语气平静:“身体好点了麽?”
池绿没想到他会先问她身体,好似没有拦截出租车那点嫌隙。
她嗯了声:“好多了。”
“中药喝了?”
“没有。”
她有点心虚,当时吃了晚餐立马打车回学校,梅姨让她等一等,那中药小火煨了三个小时,还要再煨半个小时,喝了药再回去,她不想等便婉拒了。
沈序秋拨通案面的内线电话,让梅姨把中药端上来。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
他点了支烟,打火机随手扔案面,不紧不慢地抽,英俊的面容在水晶吊灯亮白的氛围里尤其冷漠。
“送你一套学校附近的房,你选个喜欢的,搬出来住那。”
不是商量,直接是命令的口吻。
池绿不由自主地屏息,眼瞳诧异。
昨晚让她住别墅,她因距离太远拒绝,他也答应了,现在直接让她在学校附近选一套喜欢的房,住那。
搬进去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