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明不争不抢,在两人话落之後,才夹了一个圆润冒着油光的煎鸡蛋,放入田酒碗中:“尝尝这个。”
田酒碗里已经有两个鸡蛋,她用筷子挡住碗,拒绝道:“没事,你自己吃吧。”
既明摇摇头,手指在她手背上一点,柔声道:“这是火候最好的一个,留给你吃。”
他一片好意,田酒只好松口:“好吧。”
嘉菉脸色微沉,低骂:“狡猾。”
一顿饭田酒吃得饱饱,这两天都不想再吃鸡蛋了。
“上午还是去桂枝姐的水田插秧,你能去吗?”田酒问既明。
“我……”既明为难地蹙眉。
嘉菉不客气地走过他,肩膀擦过他的肩膀,戴上草帽:“一条虫就吓得不行了。”
既明不说话,只默默望着田酒,田酒打圆场:“去不了就算了,你留在家里,能干什麽干点什麽,下午带你们去打杏子……”
田酒话还没说,嘉菉一把揽住田酒的肩:“走啦!”
带着田酒走出几步,他回头,露出个挑衅的笑。
嘲讽归嘲讽,既明不去,只有他和田酒,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
田酒肩头耸了下,拍他的手背:“手拿开,你重死了。”
“很重吗?”嘉菉收回手,回想刚才的力道,心情一好,似乎是有点没收住力气,“那我下次轻点。”
田酒揉揉肩膀:“哪有下次,你自己又不是走不了路,干嘛要搭着我走。”
这话问的,嘉菉也不乐意:“我搭着你,你不开心吗?”
田酒茫然:“啊?开心什麽?”
“你……”
嘉菉一时语塞,她喜欢他,他主动搭着她,她难道还不高兴?
想到某种可能,嘉菉有些羞:“难道说你想要更多?”
“更多什麽?”田酒完全听不懂,“你怎麽奇奇怪怪的?”
他有什麽奇怪?嘉菉又想起既明的话,胸口一堵。
“你移情别恋了?”
“移什麽情?恋谁?你在说什麽?”
田酒站住,水润的杏子眼微微睁大,直直凝望着人,眼底是纯然的不解。
嘉菉眼神一闪,瞬间理不直气不壮,跺脚。
“哎呀,这种话怎麽说嘛。”
田酒:“……?”
搞不懂男人每天都在想什麽。
“看来还是不累,今天你多插一亩田。”
嘉菉:“?!”
往常只听别人说他不解风情,如今和田酒一比,田酒绝对大胜。
一上午下来,两人又双双倒在大柳树身上发呆。
好一会,田酒才开口:“你今天比昨天出息了。”
嘉菉来了精神:“是吗?哪里呀?”
“能自己扯掉蚂蟥了。”田酒指指他的腿。
想起某种触感,嘉菉脸色微微扭曲,但田酒夸了他,满足之情瞬间压过其它。
他挺起胸膛:“男子汉大丈夫,一条虫子有什麽可怕的,你可别把我和既明当成一种人。”
田酒呵呵,没提他昨天惊慌失措的样子。
空气安静下来,日头明亮,柳树下一片荫绿,风沉闷地吹过来,吹起柳枝拂过,凉凉地擦在脸上。
嘉菉悄悄动了下,侧目偷看田酒。
田酒靠着柳树,眼皮半垂着,像是困了。
过了会,见田酒眼睛都要阖上,他无声挪过去,悄悄把头靠上田酒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