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菉咬牙:“快去快回,我等你。”
眼看着田酒朝既明走去,既明嘴角一点点上扬,嘉菉气得原地转了一圈。
烦死人了,他刚才怎麽就没给既明一拳呢。
桥边柳枝轻摇,拂在面上凉意阵阵,香气淡淡。
一条柳枝正好搭到田酒耳边,她歪歪头,柳枝滑下去轻荡。
既明眸中笑意如涟漪泛开,轻轻拿开另一条搭上她肩膀的柳枝。
“柳树多情,也想留住小酒呢。”
“留住我做什麽?”田酒眨眨眼睛,猜测道,“该不会是柳树成精了,要吃人吧?”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总爱赞柳,多情柳,也是多情人,柳便是留。
田酒不知道,也听不懂。
既明低低笑了两声,从前觉得田酒呆笨,可如今他羡慕田酒的澄明心性。
若能学得她一分,想必日子都要过得更通透快活些。
“或许真要吃人呢。”
既明举手做爪状,压低声音故意吓唬她。
田酒反而笑起来,也举起手,老虎似的嗷一声。
“我可不怕,倒是你,怎麽突然这麽孩子气?”
既明看了眼自己屈起做爪状的手,低咳了声,收回手:“失态了。”
“不会呀,你这样也挺好的,”田酒两只手虚空冲他抓了抓,笑道,“比你总是要笑不笑的样子好。”
既明:“……”
“你说得对。”
他咽下解释的话,其实读书人管那叫喜怒不形于色来着。
“好了,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田酒好奇,什麽话非得单独说呢?
难道说他想跟她亲嘴?
既明看着田酒乌黑眼珠转动,眼神直直落在他唇上,定定看着。
即便她眼神明净透亮,无一丝轻佻狎亵,仍让他口干舌燥,回想起某些暧昧时刻。
他舔了下唇,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涩声道:“小酒,你把眼睛闭上。”
田酒看向他眼睛,可他不看她,只看风中摇摇荡荡的细柳。
“好吧。”
田酒闭上眼睛。
她也知道既明嘉菉总吵架,有时候还是因为她,虽然她不明白有什麽好吵。
如果亲一口既明,他就能开心的话,她也是很乐意的。
可她没有等到亲吻,只等到落在发间的手,动作轻柔地拨弄她的发丝。
她动了下,肩膀随即被轻轻按住。
既明低声说:“乖,忍耐下。”
田酒被他安抚下来,又等了会,既明手指触了下她眼睫。
“好了,睁开眼睛吧。”
田酒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对视上一双灵动清明的杏子眼。
她眨眨眼,镜中的人也眨眨眼。
田酒歪头,看向镜子後的既明:“怎麽给我照镜子?”
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叮叮一响,发间似有异动。
田酒一惊,摸上发鬓,摸到冰凉的珠子。
既明镜子也跟着她动,她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发髻上正插着一只粉荷钗。
碧叶小巧圆润,粉白荷花栩栩如生,稍稍一动,金色花蕊轻颤,连带坠着的碧色珠子也轻轻摇晃,碰撞出细微的叮叮声。
“好漂亮!”
田酒惊喜地摸了摸,对着镜子左右转了转,看着发间那只漂亮小钗,没一会就摸一下。
暖黄的夕阳光线,在摇动柳枝间细碎闪烁。
既明举着镜子,田酒照了很久,他眼底只有满溢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