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帮她把摸歪的小钗扶好,手指轻点了下碧色小珠,叮叮脆响。
“这花样是我亲手画的,特意请人单独做好,世上只有这一支,堪堪配上小酒,贺你生辰。”
既明尾音轻柔,无端带着点旖旎怜惜,字眼像是被唇舌密密咂过,才肯吐出。
田酒仰面,甜笑道:“谢谢既明,我很喜欢。”
既明摸摸她的头,温声道:“和我不必说谢字,我见你戴着它,自然会心生欢喜。”
他的小酒也是漂亮姑娘,自然该有漂亮钗环佩戴。
他见过田酒为李桂枝送绣帕送簪子,他就知道,她定然会喜欢这份礼物。
即便有所准备,可见到她纯然为他绽放的笑,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怦怦乱跳。
既明伸手捂上胸口,感受着因她而动的振奋心脏。
雀跃情绪如海浪,让他守不住那副端正温雅的架子,他只能无奈又欣喜地傻笑,像个陷入爱情的普通男人,而不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叶家大公子。
这让他感到更加幸福。
田酒拿过镜子,照着看那只粉荷钗,忽然,她问道:“可是,你哪里来的钱呢?”
在村子里用不上钱,每次去镇上,田酒都会给兄弟俩钱,让他们买需要的东西。
虽然田酒不懂行,但钗上荷花在夕阳中油润含光,就连细细花蕊都精致细巧,一看就不是便宜东西。
田酒给他的钱是绝对不够的。
既明笑:“小酒猜猜?”
“嗯……”
田酒仔细想,想不出答案。
如果是嘉菉,还能给人卖卖力气,既明肩不能扛手不能挑,能做什麽呢?
“小酒难道忘了,医馆里的艳情故事,狐狸精和采茶女……”
既明最後几个字,是在田酒耳边说的。
说完坏心眼地朝她耳朵一吹,气息如蛇游走。
田酒耳根子一麻,缩了下脖子,头上钗子一晃,几颗沉甸甸的小珠子啪地打上既明额头。
既明往後退了退,额头上几点红。
田酒一看就笑了,给他揉了揉:“叫你吓我。”
既明无奈摊手,任由田酒给他揉。
田酒揉着揉着,好奇地问:“你的故事能赚钱吗?能买得起这麽好的珠钗?”
“小酒这麽好奇的话,”既明捉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里打转,“不如买一本回家,我亲自念给你听?”
他说话像是带着毛茸茸的鈎子,总让田酒耳朵痒痒的。
她才揉了耳朵,手心又被他轻划着。
“你……”田酒把手抽回来,“你老挠我做什麽?”
“这些事情,狐狸精的故事里都有,小酒真不买一本回去研读吗?”既明怂恿着。
田酒摇头:“不要,我才不看。”
既明叹气,颇为遗憾:“好吧。”
嘉菉等到不耐烦,两人才终于回来。
他目光立马在田酒身上转了一圈,瞬间发现她发间的粉荷钗。
“这钗子是?”
话虽这麽问,但嘉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心中暗骂既明。
“是既明送我的呀,好看吗?”
田酒歪头,小猫似的把探了下脑袋,像是在炫耀新玩具。
一句不好看卡在喉咙里,嘉菉看着田酒晶亮的眼睛,嗓音低了些,无奈妥协。
“好看得不得了。”
田酒脸上笑容更灿烂:“我也觉得好看,还是荷花呢。”
正说着,不远处一阵喧闹,有人大喊一声:“鹊桥开了!”
人群瞬间骚动,往一个方向挤去。
田酒也踮起脚张望,天色微黯,街道里燃起灯笼,不远处格外明亮,人头攒动,想必就是鹊桥了。
“我们也去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