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答,然然跟着说道:“这件事情,我现在还记得呢。我那时候好小,身上穿什么衣服也不记得,只知道和许多像我一样的小孩在天上选妈妈。我找了好久好久,她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妈妈,可我就是找不到,我也不急,就待在黄山慢慢找。有一天呢,你和妈妈出现在黄山,我就钻进妈妈的肚子里啦。当时和我在一起的还有莹莹呢,莹莹好小,还要我带她,哼,她找到自己的妈妈,都不会钻,还要我帮她。”
我听她说得奇幻,实在难以相信。
然然续道:“莹莹要找的妈妈就是乖乖姨,她说她妈妈小时候很苦,她要去做个乖乖女,给乖乖姨报恩。”问我道:“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妈妈当妈妈吗?”
我茫然道:“这我哪里知道?”
然然笑道:“因为妈妈以前骗过我,所以呢我钻进她肚子来报仇。”
想起妹妹怀孕期间,孕吐之时,孕反严重,上吐下泻,竟似是然然说得那般,因她是来报仇,故而折磨林钰琪。
然然又道:“不过我在妈妈红色的房子里住久啦,发现妈妈特别好,是我以前想错了,就不闹了。还有言言姐天天跟我和莹莹玩,又温馨又快乐,我就不想找妈妈报仇啦。”
我越听越奇,谢三曲和妹妹怀孕,是言言最先发现,当时她比划着谢三曲和林钰琪的肚子,意思是:“里面有妹妹,我要和妹妹玩。”谢三曲和妹妹惊奇又好笑,只当言言是童言笑话,可是回家用测孕纸一测,两人果真都怀孕了。
等莹莹三岁了,我曾经问她:“小莹莹,你小时候见过言言和然然没有。”莹莹摇头,用手势比划回答不知。
我又问言言:“言言你以前认识莹莹吗?”言言摇头否认。
这种事情实难琢磨。
这时然然说道:“小时候的事情,我就记得这么多啦,言言姐和莹莹妹妹,都把以前的事情忘记了。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吗?”
我听得有些烦闷了,说道:“这是你要跟我说的心里话吗?”
然然道:“不是。爸爸,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知道,世上有很多事情早已注定的。我们既有缘分,即便暂时断连,可终究有重逢的一天,幸好你每年都去潮汕看她,我知道你重情重意,没有忘了过去的人。”
我平静的心蓦地怦怦跳动起来,精神大振,心里起了个热切的盼头:“然然到底是谁?是在潮汕的那位么?”想问她,却是不敢问。
然然忽然撑起身体,低目垂视着我,目光虽含羞,却是真情毕露,似女儿看父亲,又似红颜看知己,看得我有些受宠若惊。
她俏嫩的脸上微微露笑,喜面带羞,笑着笑着,眼眶里汇满泪水,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的滴在我脸上。
我也不知怎么了,不躲不避,更不擦掉,任由这热烈的泪水打在脸上,听她说道:“姜哥哥,你要等我十年,我也等你十年,一定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我听了这话,全身颤动,嘴巴张着,不住地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话是数年前林朝楚远去英国之时,对我的离别誓言,当初只有林朝胜、他母亲和我妈听见,这数年间,我们从未与外人说起,然然竟然知道。
我眨眨眼,热泪自眼角流了下来,视线虽模糊,却依稀见得然然目露喜色。
她双臂一曲,扑在我身上,紧紧抱住我,哭道:“我……我……爸……爸爸……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心里话,前段时候,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好像做了好长的梦一样……”
我抱着然然,惊喜交集,亦梦似幻,不知说什么,隔了好一阵,才缓缓道:“然然,你……你真是林朝楚?”
然然道:“我只是你的林朝楚,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平时我依然是林希然,爸爸的小然然。”
她说后面的话时,已不哭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抬头凝目望着我,笑道:“爸爸,你真色,自己的妹妹弄上床了。”叹道:“当初林钰琪常常没给我好眼色,没想到她成了我妈妈。爸爸,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妈妈,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秘密。”
我心情激动,抱着然然不放,似抱着一样想念数年的珍宝,唯恐手松而失去,她说什么,都答应她。
然然笑嘻嘻道:“爸爸,我既是你的好妹妹,又是你的宝贝女儿。”她不哭了,我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然然抽了纸巾,给我擦去眼泪,噗嗤笑道:“爸爸,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哭啊?”
我说道:“真不敢信,这不是在做梦吧?”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一阵剧痛传出,这疼痛告诉我,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然然大笑两声,道:“当然是真的啦。我开始也不信的,慢慢适应几天,才想起些事情,我以前叫林朝楚,是你的初恋,你也是我初恋。不过呀,我还是你的女儿,原来女儿真是爸爸的前世小情人。”
我有愧于林朝楚,对然然说道:“然然,爸爸以前对不起……”
未等我说话,然然忙捂住我的嘴,让我不要说下去。
她说道:“爸爸,你不用管以前的事了,我是自顾悲伤,不然也不会有现在关系,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问道:“你,你认识林朝胜吗?”然然摇头道:“不认识,没听过这个人,他名字和我好像,是我以前的弟弟,还是亲戚?”
我楞了楞,猜想她可能只有林朝楚的记忆,又问她以前的许多事情、认识的人。
却不想,然然只记得与我和我妹妹之间的事,于曾经的他人、事务一概不知。
然然趴在我身上,亦如情侣依偎。
我也毫无欲念,轻轻地抱着她,说道:“你只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也好。”想到莹莹的怪异举动,问她:“你听说过侯希娴这个名字没有?”
然然迷糊说道:“没有啊,姓侯的人很少啊,我同学里面没有人姓侯。”我又问道:“莹莹和言言都没听过吗?”
然然道:“她们连林朝楚都不知道,候,候什么呀?”想了片刻道:“哦,侯希娴,我都不知道,她们哪里听过。”
我继续问道:“我有个同事,他姓苏,她女儿叫苏翠眉,跟你一个学校,你听过没有?”
然然答道:“没有,没有,苏姓很少听到啊,比候姓还少。爸爸,别说话啦,我好困啊,我要睡觉了。”啪的一声,将灯关了。
我默然片刻,听然然呼吸沉稳,知她已睡熟。
我抱着她,思绪如潮,哪里睡得着。
闻着然然身上的淡淡香味,我心下一动,感受着她少女的胴体,竟尔尔又有了生理冲动,心烦意乱到了下半夜,才昏昏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