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洲将浑身烧得滚烫的云晴扶起来,命秋霜喂药。
可她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
秋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许凤洲从她手里一把夺过药碗,先是吃了一口,然後一把捏住云晴的下颌,强行嘴对嘴将药灌入她口中。
饶是如此,一口药也只能勉强灌进去半口,剩下的一半的漆黑的药汁顺着云晴的嘴角溢出,滴落在被褥上,洇湿一大片。
他只好又重新吃了一口,再次灌下去。
一旁的秋霜虽知晓是在喂药,可听着许凤洲的喘息声,以及云晴无意识的嘤咛,整个人臊红了。
待到许凤洲灌完药,见她红得跟只虾子似的杵在那儿,皱眉,“去打盆热水来。”
秋霜逃似的出了闷热的内室。
许凤洲扶着云晴躺好。
她一向怕苦,尽管在睡梦中,仍是眉尖紧蹙。
许凤洲拿了一颗蜜饯含入口中,待化开些蜜糖後,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俯下身贴着她柔软的唇,用舌头将蜜饯推入她口中,又将她苦涩的口腔细细舔了一遍。
她尝了甜味,眉头微微舒展,反过来吸吮他的舌。
许凤洲被她这无意识的举动勾得心火四气,又与她缠吻片刻,方松开她的唇,轻抚着她滚烫的脸颊。
这会儿秋霜端着盆热水入内,替云晴简单擦洗身子後,又更换了新的被褥。
待做好这一切,许凤洲吩咐,“你先好好照顾她。”言罢便出了内室。
外头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春明与许凤洲的护卫严亭正在廊庑下说着话,见他出来,忙迎上前去。
许凤洲冷眼看向在寒夜里乱舞的雪,一边带手套,一边吩咐春明,“去把方才你妹妹说的那几个刁奴找出来。”顿了顿,有道:“眼下都睡了,带到僻静的地方去,免得扰了别人的好梦。”
春明应了声“是”,赶紧去办。
许凤洲这才将眸光投向严亭,“上回让你查的事情如何?”
严亭忙从袖中掏出一沓票据呈上前,道:“这儿是崔世子在鬼市做买卖的来往票据。”
本朝律法,无论是官吏还是权贵,皆不许经商。
许凤洲一一翻看一遍,把票据递给他,沉声吩咐,“拿着我的手令调一支金吾卫,去一趟靖国公府,请崔世子去大理寺吃茶。”
严亭迟疑,劝道:“咱们府上与靖国公府上一向交好,公子这麽做,恐怕会伤及两家交情。”
“无妨,”许凤洲嗤笑一声,微微眯起眼睛,“靖国公一向深明大义,看在我是小辈的份上,也不会怪我。”
这个狗东西,敢吓唬他的人,若不好好收拾他一回,他就不姓许!
严亭见他执意如此,只好赶紧去办。
这一夜发生许多事。
昏睡不醒的云晴一无所知。
许凤洲回来时,已快要天亮。
一直守在床前的秋霜听到动,一擡眼就瞧见裹着一身寒霜的许凤洲出现在跟前。
他面色霜白,眉眼间戾气极重,身上隐约散发着血腥味,十分地骇人。
秋霜打了个激灵,瞬间吓醒了。
他扫了一眼帷幄,“可好些?”
秋霜忙道:“公子走後没多久就退了热。”
许凤洲放下心来,“下去吧。”
秋霜悄悄退了出去。
许凤洲先是解了手套与身上污糟的狐裘,随意地丢到地板上,然後才走到床前坐下,掀开帷幄的一角。
床上的少女静静地躺着,半张瓷白的小脸掩在衾被中,因这几日瘦得可怜,眼窝都有些凹陷,浓黑的长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一扇阴翳,轻薄的鼻翼轻轻鼓动着,整个人写满脆弱可怜。
许凤洲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心里的暴戾逐渐地平息下来。
快要好起来罢。
这几日她不在身边,他干什麽都不顺心,瞧什麽都不顺眼,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麽似的。
许凤洲脱去衣袍钻进被窝里,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许凤洲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一抹刺眼的白光照进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