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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呼吸都清浅（第1页）

连呼吸都清浅

没什麽特别的装修，院子里边和院子外边都是普通农村人家，一楼客厅正亮着，邬雪带着他们两个进门。

“噫！”女人吓了一跳，“以为你不来了。”说罢看到後面俩人手里还提着东西，赶紧站起身，从沙发与茶几之间的过道走出来，“来都来了还买啥东西啊，都是学生。”

“吃完就过来了。”邬雪侧头道，走到轮椅前弯下腰看老头，轻声问：“爷，上不上厕所？”

老头摇摇头。

邬雪继续轻声道：“去个吧，今天坐好久了，等会儿睡觉，渴不渴？”

“恁那吃的啥啊，再吃点，都隔锅里盖着，还热住，这俩孩儿之前是不是隔医院见过，赶紧坐，来来来。”

“阿姨好。”黎郁靳流星俩人齐声，又错落道：“是，是。”

老头没说话，邬雪直起身走到茶几前给他爷杯子里倒水。

“好好好，雪带着他俩再去吃一点，隔竈火。你瞅瞅恁爷，我问他渴不渴，他说不渴，你一来就喝了显得给搁俺家亏待了一样。”说完又朝着老头道：“爹，你有啥就说，别憋得心里，你这弄得雪也不知道到搁心里咋想我。”

邬雪仿佛没听到，倒完茶放桌上，回头跟老头道：“爷，我们先去吃饭，茶现在太烫，等会儿喝。”说完拉着黎郁和靳流星两个人快速出去，到了门外才侧回头道：“我带他俩吃饭了。”

“还吃啊？”靳流星被扯着袖子往西屋平屋走。

邬雪不说话，开开灯又把门关上，厨房里有烧火竈台，他洗了手，掀开锅盖端菜。

俩人站在一旁看着，黎郁皱着眉，靳流星几次想插话都又闭上，邬雪动作太快了，而且人不对劲。

一共四个菜，有荤有素有蛋，全端上桌後邬雪又转过身拿馒头，他此时才像回魂，站在竈台前顿了几秒，拿了一个馒头，又抽了三双筷子，坐下，一人分一双，馒头掰开了三人吃一个。

“咱们要把菜饭都吃完吗？”靳流星一手拿馒头，一手拿筷子。

“吃完吧，剩下不太好。”邬雪又站起来，脚没有离开凳子两侧，侧着身掀开大锅，又把盖子盖下去，坐回来，淡淡道：“锅里还有一大锅米茶。”

靳流星胳膊肘支在膝盖上，额头顶住手腕，遮着脸道：“其实我已经吃饱了……抢泡面就是好玩……

“我也。”黎郁看着盘子里面的菜。

“吃吧。”靳流星放弃抵抗，他给自己洗脑：“只是吃饱了，但是算不上撑。”

仨人都个高腿长，坐在小板凳上膝盖都高出桌子一截，默默夹菜吃，偶尔同时夹到同一块瘦肉会迸发出一小段金石之声，然後归于平静。

香菇炒肉做的是五花肉，纯瘦肉很少，金石之声忽然寂静，动作大师也纷纷停下动作，靳流星小心看着邬雪，小声问道：“雪，你怎麽了？”

邬雪擡眼，疑问：“什麽？”话落感觉右脸被什麽东西蹭过，擡起右手去碰，垂眼，视线有点模糊，但曲起的食指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点潮湿的痕迹，他有点讶异，手维持着动作愣住了。

黎郁垂下眼，遮住里面的暗涌，伸手掏兜，兜里啥都没有，想起来这是邬雪的衣服，又拨开衣襟，伸手去掏里面外套的兜，拿出来一包纸。

靳流星已经把他从家临走前糊成一团的卷纸递到了邬雪面前。

“细菌多。”黎郁言简意赅，将袋装纸推过去。

“不是……”靳流星不满侧头，还没来及的说下一句外面突然传来声音，“雪，你爷喊你们在他面前吃。”

邬雪伸手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眼睛，站起来，凳子勾一边，伸手去开门，冷风灌进来，他们来时天刚昏，现在已经半黑了。

他侧身让门，黎郁和靳流星擡着桌子出去去堂屋客厅，等再回厨房的时候邬雪已经把饭盛好了，三人一人端着一碗饭，再拿着板凳去堂屋。邬雪最後，关灯带上门。

客厅电视上播放着新闻，女人坐在沙发里道：“茶扬了扬，已经喂了。爹，你让小孩搁竈火吃不中吗，本来过来的就晚，菜都不多热了，再隔院里厹摆厹摆。”

靳流星忙回头，“没事儿阿姨，还热着呢，而且这天也不是很冷了。”

“嗯，嫩吃吧，我去外面看看鸡子。”女人站起来朝外走。

仨人挤着，面对老头坐。靳流星在右边挤了挤邬雪，用馒头遮着嘴小声道：“我感觉吃不完怎麽办？”说完擡头看老头，看到老头正在看他们赶紧回了一个笑容，又低头：“你们吃的香一点啊，老人就爱看孙辈吃饭吃的好。”

黎郁努力舒展眉头去夹鸡蛋。

三人默默努力吃。

“我撑了。”

……

“五花肉怎麽没人吃？”

……

“加油孩子们。”

……

“我撑……”

“我也。”

“其他都能剩，肉不能。”邬雪咬馍的间隙小声，率先夹了一块油腻五花。

“我……”靳流星张嘴又噤声，五花肉他只吃烤的。黎郁同样，吃不了一点肥。

“加油孩子们。”邬雪语气很淡，学靳流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