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初夏,悄然来临。
这两个星期黎郁被叫校领导办公室好几次,同行的还有许映,但许映已经被叫习惯了。
黎郁被要求保十争五。
靳流星姥要去北京了,他爸从周五开始给他请了两天半的假,加上周日下半天休息,一共三天。
到北京後一家四口玩了两天,回来的时候靳斯景给买的晚上九点起飞的省会直达飞机票,剩下的没有,给了两千块钱现金,让靳流星自己想办法。
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的飞行时长,晚上十点五十到新郑T2,于是半夜三点十分,黎郁和邬雪从出租屋出发去新站接他。
在这之前,俩人都睡了一会儿。人可以熬到早上七点,但不能在睡着之後再凌晨三点起来。他俩能起,全靠靳流星本人的铃声轰炸。
但毕竟睡了几个小时,难受也就难受十来分钟,洗把脸,骑着车还没拐出门前大宽水泥路的时候人就清醒了,夜风刮在身上挺凉爽。
到的时候,靳流星正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坐在新站前面的圆石墩上,除了他就只剩路灯下聚集着的飞虫,邬雪远远看着就怜爱的不行,加快速度停到人前,扬声道:“上车!”
靳流星擡眼看到他後简直要当衆泪奔,先抱上去,再跨腿坐後座,有气无力道:“饿~”说完没看到黎郁,话锋一转,“黎郁呢?”皱眉不爽。
“给你煮泡面呢。”邬雪掉头。
靳流星搂着邬雪的腰,困得脸侧靠在他背上,忍不住在夜风里感叹了一句:“人多就是力量大啊……”
邬雪看一眼後视镜,显然心情很好:“一个接,接到……”他说着语气顿了一下,“接回去还有热乎饭吃。”
“谁说不是呢。”靳流星左脸蹭蹭他。
大半夜不堵,十六七分钟的路程靳流星就已经睡迷糊了,红大门大开,上面的“囍”字映着屋内灯光依旧闪亮。
“到了。”邬雪拍拍他。
靳流星没睡熟,感受到车停下就皱起了眉,邬雪又是出声又是拍他,清醒了,睁开眼,顺势往左边一滑,脚碰到了地下车,抽走右腿,打着哈欠进屋。
里面黎郁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横屏看手机,一手高高挑起面条,看样子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大爷闪亮登场!”
黎郁眼神都没给他,听见声儿筷子往碗里随便一放,站起来擡脚就上楼,还能再睡会儿。
今天,因为靳流星,他短暂地找邬雪睡了睡,算是履行了一个月以前给邬雪找房子时说的那句话。
邬雪把电车骑进来,扎到窗户底下,再去关门上插。
靳流星坐在沙发上,黎郁夹起的那一筷面条还在筷子上,他顺着再夹起来,一尝,哇哇凉,再去扒下面的,超级烫。
他无语了。
邬雪坐在旁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侧头看他:“快吃吧,应该凉了,还能睡一个多小时。”
靳流星大力挑了一下面条,有心想给邬雪展示一下热腾的白气,可惜已经初夏了,啥都没有。
黎郁睡在床的里侧,面朝墙已经睡着了。靳流星吃完面上来毫不客气趴下去睡在外侧,再无比丝滑把身下压着的薄蚕丝被尽数扯黎郁身上,天热了。
刚踩上最後一个台阶的邬雪:“……”
最後,还是从床底下拉出来了靳流星捯饬的床。
冰箱的纸壳被拆了,垫在最底下,上面铺的是他在学校时的软垫,再上面,是靳流星上个星期从家里面拿过来的被单还有蚕丝被。
也不是不能睡,但就是不太合适。
邬雪躺了有三分钟,在黑暗里幽幽开口:“合适吗?”
靳流星忽然勾下头,黑暗里眼睛闪闪发亮,“哎呀,就这一个多小时啦……”说完不等邬雪反应,一条腿搭黎郁腿上争分夺秒开始补觉。
邬雪给他们提前定了个闹钟,黎郁准时准点洗漱收拾完毕先走了。靳流星则是再一次把手机落在了这,睡到五点五十才起,剩下二十分钟俩人火速收拾好邬雪带着他往学校赶。
黎郁买的有早餐,放在靳流星桌上,庞泽跟陈海天急得不行,眼巴巴看着後门就等靳流星来拆开。
靳流星是踩着早读铃声进来的,衬着读书声飞快地窜到了位上。
庞泽催促他:“快点吃饭,不然得结石。”
靳流星这次大方了,本来也就刚吃了饭没多久,包子给他俩还有霍元各分了一个。
早读最近他们都是站着读,霍元在前面站着跟一堵墙似的,靳流星在後面特别有安全感,举着背诵资料偷吃早餐。
黎郁最近爱上了被老师丶被校领导谈话,因为一说就是一二十分钟,他直接不用做操了。而跟他讲的那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天第二节大课间,他在教室里多厹了一会儿也没见杨霜来叫他出去,只能去厕所厹摆一圈再下去操场,隔壁职高《运动员进行曲》跟他们一高《大梦想家》掺着放。
操场上都是半截胳膊,夏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