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後面有一个人扬起手,黎郁想都没想把人拉一边,但那块砖头还是重重拍在了邬雪肩上,但同时,拿转的那个人也被他踹飞了出去,撞上墙蹲在地上不动弹了。
他趴在黎郁肩上叫都没叫一声,只因为剧痛抖了一下,随後看到黎郁後面有人上来,他双手推开人,想都没想擡脚便要揣上去,但待看到那张还稚嫩的脸,内心挣扎了一瞬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还是转了个方向,往另一个人身上踹过去。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站在那有点不知道怎麽办了。
黎郁一米九的个头,刚才那一脚又根本就没收力,崔瞰在後面才站直,笑了,“还是你有原则,雪,你也太有原则了吧……”他表情夸张又愉快,“打了你四年你一点变化都没有,”说着语气一转,盯着两个人看措辞愈发恶劣,“你爷你奶都死了你还是没变……”
“我操你大爷你说谁死了?!”黎郁猛地转身,满脸狠戾,面前有一个人,他直接一脚踹出,那人直接飞出去,他拎着棒球棒继续往前走:“你他妈说谁死了!!”
“邬雪,孤儿。”崔瞰唇角向两边勾,重复,盯着两个人的眼神像下水道里的臭虫。
黎郁脑子轰地就炸了。
崔瞰一直没回过来劲,任由自己被提着衣领提起来,勾唇挑衅:“邬雪,孤儿,邬雪,孤……”
唯一还剩馀的理智让黎郁把棒球棒丢给邬雪,随後他将崔瞰提着顶到墙上毫不犹豫往他肚子上捶,压低着的嗓音都在颤抖:“你说谁是孤儿!”
“嗯……”崔瞰痛苦低头。
“你说谁是孤儿!”
“我问你说谁是孤儿!”黎郁一拳比一拳狠。
“砰!!”
黑暗巷子里,鞋底急速摩擦地面和拳拳到肉的声音中响起了极度不合群的一声。
“你说谁……”黎郁声音卡壳,拳头距离肚子两厘米处停下来,眼神发直,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也或许只是一瞬,随後擡起捶人的那只手摸了摸後脑勺,可能打架兴奋的原因,手湿湿的,摸上去也湿湿的,他没管,放下手,继续捶烂人肚子。
听见那“砰”一声邬雪回头,看到的就是一个人拿着砖头手刚放下来的模样,而对面是黎郁。
有什麽东西在他的内心轰然倒塌,脸上滑过什麽,擡脚就要过去,却被人从後面抱住腰,又被手臂卡住脖子,窒息感一股股袭来,邬雪双手扳住手臂,浑身用力到发抖,死命托着後面三个人往地上摔,成功摔倒地上的那一刻大脑有一刻的空白,但什麽都顾不上,连滚带爬把那人抱摔在地上,摁着人,死死掐住脖子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嘶吼到发抖:“他要是有什麽事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邬雪是真崩溃了。黎郁学习那麽好。那麽光明的前路在等着他。他比他们这些人好一千倍一万倍,只要按部就班,他能拥有的未来比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要广阔的多得多。他不敢想象,黎郁要是出了什麽事……
听他说话崔瞰又不知道哪来的气力,侧头,盯着地上被人围起来邬雪扯唇嘲讽:“你也有一条好狗……”
落在他肚子上的拳头改为了脸上。
“哈哈哈……”崔瞰头偏向一边,“好狗好狗……”
背上的拳头和脚数不清,被摁在地上的人一开始还在挣扎,到慢慢窒息到失去力气,邬雪松手,随手抓起一个人脸往地上撞,再站起来跟其他人厮打成一团。
“狗丶狗丶狗丶狗……”
邬雪甩开两个人,直接转身,拨开黎郁,攥着崔瞰额前发直直往墙上狠狠撞上去,泪已经不流了,他低头,眼神死沉死沉地盯着崔瞰被迫擡起来的脸:“你骂谁是狗……”
黎郁松开手,拿过他手里的棒球棒转身看着前面十几个人,喘着气:“谁还来?”
“谁拿的棒球棒!”有人在人群里低骂。
“啪!”後面清脆地一声响,所有人都往黎郁後面看去,黎郁也愣了一下,随後只当没听见。
邬雪道:“这一巴替我爷奶扇的。”
“你爷死了。”崔瞰被拽着头发,被迫仰着脸看他,如一条死鱼一样靠墙站立,神情依旧森寒阴戾。
黎郁转身,喘着气,照他肚子上就踹了上去。
这次崔瞰好半天都没说话,再开口时先吐了一口血水,盯着邬雪笑了,语气森然,“人一好好高中生,就是因为你!”他加重语气,“就是因为你,人才会牵扯进来,谁遇到你谁倒霉……你应该去死……你这个孤儿应该跟着你爷奶一起去死……”
後面有脚步上来,黎郁想都没想朝後一棒球棒甩出去,那人瞬间惨叫一声捂着不动了。
其他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站在原地不动了,可能是看出来,对上这两个只能两败俱伤,况且,崔瞰还在他们手里。
邬雪强忍着恶习靠近崔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知道吗,在初中你们拿孤儿攻击我的时候,我却从来不说你也是被爷奶管着的小孩,因为我不是跟你一样的烂人,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这样的烂人,不论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来没把你们放进眼里过,我会走得很远,你永远都不会有看到我变得和你一样烂的机会,从始至终,烂的只有你一个。”
说完他放下手,人没了支撑顺着墙滑下去,他脏似的甩甩手转身:“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今天我没空,有一个算一个,与以後别第二次犯到我面前。”说着手伸後面,将崔瞰扯出来丢地上,看着这群人压低声音:“带着他赶紧滚!!”尾音打了颤,显然已经压抑忍耐到了极致。
“不上还等着干什麽!”崔瞰擡头朝这群人吼,并踹了邬雪小腿一脚。
邬雪眼都没眨一下,人打成这样他已经懒得再动手了。
黎郁却忍受不了,直接一脚踩他手上,垂眼,又用力拈了一下,缓缓擡眼看着眼前这群人:“还不滚?!!”
他俩打架实在不要命,这场事故的发起人又被踩在脚下,其他人再没了心思,有人上前一步,黎郁收脚,後退一步。
悉悉索索趿拉的脚步声渐远,人都走了,昏暗又安静的巷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都喘着气。
事情没完。
喘。息一会儿,等外面人出了巷子,黎郁转身掐着邬雪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盯着他通红的眉眼咬牙切齿:“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