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包装。”
程锦年赶紧从口袋掏出包装认真检查。
还好,差三个月过期。
“我要吃中毒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程锦年嘴快,忍不住吐槽。但马上反应过来,现在说这话不太好。
白拓翕没介意,反而接茬,用手指了指脸颊上被糖果撑起的小包。
“我跟你一起。”
程锦年没说话,把身子转回去。
下午六点出头,天空已经黯淡无光。今天是阴天的缘故,半点夕阳的馀晖都找不到。街上的路灯亮起来,但照不出一个人影。
程锦年有点恍惚,除夕夜真的到了,他真的没和程海威一起过。这辈子头一次。
这番成就让程锦年忍不住想迸发出些情绪,庆祝也好,悲伤也罢,但最终什麽也没有,仿佛一切都很虚无。
意识到这点後,程锦年感觉到失望,或者孤独,交杂在一起,分辨不出。
白拓翕把手臂抵着栏杆,同样被面前空无一人的街景勾起思绪。
按照计划,此时此刻,他和他爸应该围坐在病床前,和妈妈说说笑笑,吃着饭,准备看春晚。
但现实的骨干与混沌将所有的期待都化成泡影。
还有机会过上一个美满的除夕夜吗?白拓翕悲观地想。
可能不会了吧。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打断。他们共同朝前方看去,街上忽然变出两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人,正兴奋地放炮。
等鞭炮声结束,回荡着是放肆的大笑。
程锦年听乐了。他转过头看向白拓翕,却发现白拓翕已经在看他。他们安静地对视着,心里竟然産生同样的想法。
至少今年还有白拓翕在。
至少今年还有程锦年在。
程锦年先把头扭回去,身体没动。白拓翕则往他那挪了步,手臂挨着他。
之後,他像以前一样,挽住程锦年的肩膀。
“除夕快乐。”白拓翕说。
程锦年笑了笑,也说:“除夕快乐。”紧接着,他突然瞪大眼睛惊呼:“我靠,他们怎麽还买了烟花。”
街上那两个人不知何时摆出一箱超大的烟花。胆大的那位已经拿打火机点燃。
“不会炸到我们吧。”程锦年惊恐地想逃走,但为时已晚。
火星子从筒里飞速蹿到天空,绚丽地炸开,把夜间完全点亮。而烟花爆炸的声响如雷贯耳。程锦年紧张地捂住耳朵。
白拓翕忽然觉得场面似曾相识。他把程锦年往後拉了一步,挡在程锦年的身前。
程锦年没明白他的做法,只知道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程锦年清晰得看见白拓翕眼眸里隐隐的反光,和深藏在唇角的微笑。
他们可以离这麽近吗?程锦年飞速地想。
某一瞬间起,他好像闻见熟悉的味道从白拓翕身上透出来。同时,他也享受着近距离的那份亲密,发生于他和白拓翕之间。
烟花放完了。感谢白拓翕挡在前面,他一点也没看见。
程锦年幽怨地说:“你跑我前面干什麽?”
白拓翕笑了笑:“帮你挡挡。”
“有啥好挡的?”
“你不是害怕离得近嘛。就像以前打雷的时候,你不敢睡里边一样。”
关键词“打雷”出现,程锦年立刻想起来那天晚上的场景,耳朵霎那红了点。
“要你管!”程锦年咬牙切齿。
忽然,第二波烟花开始了。
他和白拓翕同时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