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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半夜里吓唬我(第2页)

“给我!给我!”“给我给我给我!”

卖菜的女人满脸满鼻子的汗珠子,她吃力地拿着大勺子,在少男少女的簇拥里升起来又伏下去。

也有人到学校大门口儿去吃拉面。拉面的是校长的另一个亲戚。他很会拉面。他的面前摆着一桌一锅。那桌是不锈钢的,崭新透亮。那锅里滚着沸水,热气腾腾的。他个子瘦高,高度近视,戴着眼镜,没有下巴,整个脸显得很小,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姥姥。他扯着一根长长的面,在面前的不锈钢桌子上“砰砰”地甩着丶弹着,砸着,舞着。他的明晃晃的镜片闪耀着。衬托着他的面孔也是十分带劲儿,高度兴奋着。我没有钱去吃拉面。也是因为他的那张脸,我没有去吃过他的面。

後来,我爷爷请了南家前的二奶奶来给我烙了一回煎饼。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二奶奶也不愿意每个星期都去给我烙煎饼。所以爷爷还是给我蒸馒头,放在黄纸箱子里,用绳子横七竖八地勒上,我带到学校里去。

周五放学,我骑车回家。自行车後座上,用勒车绳子绑着我带饭的纸箱子。过了坦上集的时候,下大雨了。我没有雨衣也没有雨伞,只能飞快地蹬着自行车往家赶。那天的雨不冷。我只顾着往前冲,不知道後座的纸箱子已经被大雨淋透了,纸箱子坏了一个角,大馒头从里头滚了出来,掉到了我身後的公路上。

我的小学同学张大龙骑着自行车从我的左後方超上来。

“宋大省,你的馒头掉了!”他在雨里朝着我喊道。

我赶紧停下自行车,朝後头一望,可不是嘛,两个白白的大馒头掉在大路上了。我捡起馒头,就朝纸箱子里头放。纸箱子早就被雨给淋坏了一个角了。我顾不了那麽多,赶紧用勒车的绳子把纸箱子胡乱捆一下,骑上自行车继续往家赶。

到了爷爷家,雨终于停了。

我爷爷难得的买了一条鱼家来。

“雨太大,人家水库边儿上养鱼的,鱼都死了,拉到庄上来贱卖。我买了一条。”

我爷爷锅里烧着鱼,我在心里想着路上的事儿。我跟张大龙很久都没见过了,我们不在一个班。这次难得的见面居然被他笑话了。我知道他不会笑话我。他知道我家庭困难,他还给过我一个大西红柿呢。不过,我家也不是他想象地那麽穷。你看,我爷爷今天,还烧了一条鱼呢。

我想着路上的事,漫无目的地走着。竹来家的代销店门前,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落了一地的梧桐花。一朵朵的梧桐花,像一个个淡紫色的小喇叭,淡紫色的“喇叭”上面,布满了紫色的星星点点。“喇叭”芯子里,是黄色的花蕊,散发出浓郁的并不芬芳的气味。

蓬蓬的树荫下,摆了一张台球桌。吕四是这张台球桌的常客。他平时偷鸡摸狗,不务正业。村里闹贼,人家都怀疑是他干的。他老实敦厚的爹,正沉着脸从我爷爷家门前走过。

老娄奶奶坐在自家大门口儿,拿着蒲扇,看见吕四的爹经过,就赶忙问他:“他大哥,恁这是到哪去的啊?”

“去喊那个有功劳的吃饭去!”吕四的爹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低着头往前走。

梧桐树下头的台球桌是竹来大爷家的。竹来大爷有五十多岁,他儿子吉祥大哥十七八岁就结了婚。大嫂子双眼皮大眼睛,个子高高,白白胖胖的。他们生了一个小男孩儿。吉祥大哥家就住在我爷爷家前头。竹来大娘跟竹来大爷看着他们的小店,吉祥大嫂子带着她的儿子在大街上玩。竹来大爷高高大大,不怎麽说话,竹来大娘跟谁都温温和和的。

吉祥大哥被人家喊去打牌了,该吃饭了也不回家。吉祥大嫂子带着她家的小男孩站在人家屋後头喊:“吉祥!回家吃饭了!家也不回!孩子也不问!天天打牌!天天打牌!死在人家里算了!”

不一会儿,吉祥大哥从人家家里窜出来了,他窜到大嫂子面前,对着她就是一阵打。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全是泥,吉祥大嫂子一屁股跌在泥水里。

大嫂子立马用带着哭腔儿的声音又哭又骂:“你个逼样的,逼样的!养汉头将的!”

竹来大娘从小店里跑了出来,带着哭腔儿劝架:“小吉祥啊!小吉祥啊!”我吓地赶紧跑回我爷爷家里。

“吉祥再去打牌,我就去喇叭头子里骂!谁让吉祥去他家打牌,我就骂谁!”大嫂子恨恨地说。

星期天下午返校的时候,天正下着小雨。我正骑着自行车进校门的时候,看到了我那个师姐,她正推着自行车慢吞吞地走在我前头。她穿着红色的衣服,头发上有蒙蒙绒绒的雨雾。她的腰身比以前要粗壮地多,听说她已经怀孕了。

我初中的学校是在凤安乡。凤安街姓景的,是全乡皆知的高门大户。等我上了初中,身边有很多姓景的。

我们初一年级也有很多姓景的。最出名的是一个姓景的男孩子,名字我忘记了。姑且叫他景明吧。景明家在凤安街好像很有势力,他在校园里也很有名气,他的名气倒不是因为他有什麽才华,而是因为他在打架斗殴丶寻衅滋事和乱搞男女关系方面首屈一指。

一天,景明居然来到了我们班,站在了我的课桌前。我那时候正坐在座位上,我的座位恰好是进门的第一排。课间,旁边没有几个人。我不敢擡头看他,我就低着头,像是一个低等大臣面对皇帝的问讯。景明则是垂头看着我。我虽然不敢看他,但是大概知道他整体形象是棕黄的丶暗灰的,个子也不高,相貌也普通。

景明发话了:“你帮我写一篇作文行吧?”他声音并不高。他大概是听谁说我写作文不错,一时心血来潮来看看我这个人吧。我心里没底儿,不敢惹这个太岁,也害怕与他牵扯会引来杀身之祸。我就低着头为难地说:“我也不会写。”他看我为难,也就不吭声儿了,不一会儿,他就离开了。这以後他也再也没有来寻过我。

到了初中,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麽学。中午的时候,人家有的同学都在教室自习,我就跟两个凤安街的姓景的女孩子到操场去玩,三个人各自拿着一包榨菜,蹲在地上吃,吃地嘴巴红红的,然後到操场上荡荡秋千,翻翻单杠,一直到下午上课才回到教室里。等我们回到教室,教室里的同学已经坐地满满当当地了。

我除了语文政治历史,其他的都不好。数学不好,几何不好。生物不好,地理更不好,我搞不懂什麽地球的东经西经黄赤交角。反正是跟理科沾边儿的都不好。

我的英语也不好,经常不及格。也无怪,五年级升初中的那个暑假,人家都上了补习班。我去了南乡,什麽也没上。

老师在讲台上教我们ABCD,我根本就不感兴趣,我看着书本上的课後练习,也不知道那是一堆什麽东西。

我喜欢上音乐课。我们的音乐老师也教我们唱歌。我还记得他教我们的一首歌:“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这首歌我很喜欢,以後的很长时间,我都爱唱。音乐老师教我们的时候,我看到他是一个很有点斯文很有点才华很有点英气的年轻男人。

我们的校长有时候也很慈祥,经常,我看见他背着他的女儿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我们学校好像为教职工的小孩子办了一个托儿所,里面有很多老师的小孩子。有的时候,我在那个坐满小孩子的教室前路过,看见我们的音乐老师弹着钢琴像模像样地教他们唱歌。

有一回晚上,不知道是为了什麽事,大概是查宿,我们音乐老师居然到了我们女生宿舍。那些女孩子都很兴奋,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音乐老师在一群女孩子的包围下,也很兴奋,他面朝北坐在床边儿上,一个很活跃的女孩子坐在他的身旁。他的手放在那个女孩子的裤兜里。那个女孩子,就是当年跟我一起争抢我爸爸手里的气球的那个。此刻,她的脸上喜气洋洋,放射出红红的光。

不久,听说我们的校长要调走了。继任者外号叫“大熊猫”。大熊猫长得很胖,满脸肥肉,浑身肥肉,开会的时候,他说起话来声音并不高昂,倒像是我的哪个亲戚在跟大家诉说衷肠,颇有些亲切的味道,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虽然觉得他那种亲切的语调非常亲切,但是我又并不喜欢他的这种亲切,因为我觉得,他其实并不亲切。他实在肥胖,连他的亲切的嗓音里都飘着一股子猪油的味道。他的脸上也是油光闪闪,满面红光。

旧校长要走了,“大熊猫”让我们这些学生列队夹道欢送。我们正上着课,忽然被老师叫出去,沿着学校大道两边的下水道,排成两列,手里还挥动着小红旗。嘴里一阵阵地有节奏地喊着:“校长好!”“校长好!”“校长好!”老师站在一边,抱着膀子看着我们的表演。

校长背着手,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又走了过去。

看着校长远远离去,我们才结束了这场闹剧,又回到教室里。

这是继任者“大熊猫”给他的前任搞的欢送仪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熊猫”的心里肯定很高兴吧。

教工宿舍的後面就是我们开大会的操场。

新上任的“大熊猫”召集我们在这儿开会。所有的大队人马都集中在这儿。人们一排排地站着,会议还没有开始。不知道哪个班的一个男生突然叫了一声。

“大熊猫”瞪眼过去,问一声:“是谁?!”

“是初二三班的!”他身边的执事应声答道。

“大熊猫”怒道:“揍他!”

那人快步奔过去,朝着那个叫喊的男同学奔过去。我们都被吓怕了,像是兵马俑一样地站在原地,不敢吭声儿。不知道那个执事是动用了哪个门派的招式和拳法,他很快就把那个男生打倒在地了。衆目睽睽之下,那个男生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地上。我不知道他的爹娘是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儿女。那时候,学生被打很正常。那个男生倒在地上,我们也习以为常。

该上体育课了。体育老师拿着个青绿的小苹果啃着,一言不发。我们几个小纵队的人马老老实实地站着等他。体育老师在啃他的小苹果,边啃边吐。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寝食不安,难以下咽。他哪里是在吃苹果,他分明是有苦难言,用这个象征着智慧和爱情的苹果来折磨自己呢。

“滚!跑!”他歇斯底里地朝我们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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