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後来又找了一个男的,那个男的都住到樊小燕家里去了。”杨编辑说。
“那个男的有孩子吗?”刘编辑说。
“有啊,都是离过婚的。後来因为小孩的事儿,那个男的不喜欢樊小燕的儿子,两个人就闹掰了。”杨编辑说。
“天呢!这种事儿你们是怎麽知道的?你们出去可不要说啊。”吴编辑说。
“都是她自己在办公室说的。”杨编辑说。
“樊小燕有多大了?她少说也得有四十了吧?”徐编辑问。
“嗯。她跟我差不多大。”杨编辑说。
“你说,女人到这个岁数了,离婚了,怎麽办?樊小燕就拖着儿子一起过啊?”刘编辑说。
“那肯定是啊,至于她再找不找,那就不知道了。”杨编辑说。
“还找什麽啊?要是我,我就自己带着孩子过,我才懒地再找。”吴编辑说。
“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她也想找,她是不好找。到了这个岁数的,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她又带着个儿子,谁敢要她啊。所以你们这些女人啊,要对自己的老公好一点。”徐编辑说。
我想上厕所了,我站起身儿来,徐编辑看看我。他是不是觉得,我应该保持坐着的姿态虔诚地聆听,不要胡乱走动啊。他是不是觉得,我在他滔滔不绝地宣讲的时候起身离去,是对他的大大的不敬啊。
可是,人有三急,我想撒尿,不能不去。
我在徐编辑疑惑的眼神里低头哈腰地走了出去。
等我快速解决完问题回到座位上以後,他们还在沸沸扬扬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人家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结婚了。结婚干嘛啊,找罪受。”刘编辑说。
“是的,像咱们单位,光是大龄剩女就有好几个。你看,夏萍,到现在都没结婚。”杨编辑说。
“人家夏萍家里开厂,要求高的。”吴编辑说。
“夏萍三十好几了吧,快四十了吧?”杨编辑说,“上次我还看到她跟一个男的走在一起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男朋友。”
“所以,人家也找的,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徐编辑说。
“世界上那麽多男人,都不适合她啊。那她得反思一下是不是她自己有问题。”刘编辑说。
“现在的社会,也不一定是女的有问题,很多男的本身也有问题。你看,中文组新来的清灵,老大不小了,也是没结婚。”徐编辑说。
“清灵刚来的时候,我光听他的名字,还以为他是女的。”刘编辑说。
“他不光名字像是女的嘛,他性格好像也有问题。他到现在还不结婚,是不是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啊?这不就是同性恋嘛。”乌编辑慢吞吞地说。
乌编辑的话让我心里一惊。乌编辑已经五十多岁,靠六十了,濒临退休的年纪。他在我心目中一向是德高望重的。他有着一张油光发亮的肉红色的脸和看起来还算是很端正的五官。他头上的森林已经不再郁郁葱葱,鼻子里的鼻毛倒是脱颖而出。尽管偶尔能闻到他嘴里散发出来的口臭,但是并不能掩盖他在我心目中的德艺双馨。他有口臭,他的老婆怎麽忍受的了的?也许就是看在他诚恳热心的份儿上吧,我常常这样想。何以乌编辑这样的尊长对年轻的清灵如此不手下留情呢?
我又想,得,清灵还刚来,就被《小坛》的人给贴上同性恋的标签了。《小坛》的人的嘴是真毒啊。清灵是中文组新来的,年龄比我小。我觉得他其实很不错,我甚至对他颇有好感。同时,我也笃信,他不是同性恋,他更不会喜欢男人。可是,《小坛》的人非说他是同性恋,由此可见,一个人或是一群人,对另一个人或是一群人的荼毒和扼杀,是有多野蛮多残忍多荒诞。
“欧阳杰跟他老婆怎麽样了?”杨编辑问。
“不知道。”刘编辑说,“上次听说他跟他老婆要离婚了,两个人出去旅游了一趟。不知道後来离了没有?”
“上次看到樊小燕,我看她都瘦了。”吴编辑说。
“也许是人家故意减肥的呢!人家现在单身,日子过地可滋润了,她的朋友圈里发的那些照片,都是她拍的风景照。自从她离婚以後,她的拍照技术越来越好了。”刘编辑说。
“女的还是不要太瘦。我老婆太瘦了,我上个月带她去医院去做了一下检查。女人要稍稍胖一点才好看。尤其是年纪大了的时候。女人年纪大了,越瘦越显老。”徐编辑说。
“原来你是对你老婆不满意啊?那你再换个呗。”乌编辑说。
“乌编辑,你这话说地不对,徐编辑的老婆那麽漂亮。肯定是她对徐编辑不满意。”杨编辑说。
“她哪里是对我不满意,她生怕我不要她来!要不,她怎麽每天早上对着镜子,拿着各种小瓶儿,对着自己的脸扇!”徐编辑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徐编辑神清气爽地走动了起来,他的屁股像是一只戏水的鸭子一样拖在後面,我估摸着那肥硕的大屁股上面还可以坐一个小孩儿。就像一只小鸭子坐在一只大鸭子上。
杨编辑说:“你看你把女人的化妆说成什麽了?人家那叫对镜贴花黄!”
“都明日黄花了,还对镜贴花黄!”徐编辑笑着说。
“那更得扇自己的脸了。越老越得扇地勤快一点,不然怕老地更快了!”乌编辑说。
“我跟你们说吧,你们抹的那些霜啊膏啊,没什麽用。不仅没用,还有副作用。你看古代的妇女用铅粉化妆,用地久了,脸色就黄了,所以叫‘黄脸婆’。化妆品都是有毒的。”徐编辑说。
“用好一点的化妆品就没事。我上次买了一款雅诗兰黛的晚霜,效果就是不一样。”杨编辑说。
“是的,我上次买了一个雅诗兰黛的试装礼盒。很便宜。才二百块钱。”刘编辑说。
“你看你们这些女士,是吧。涂的抹的,都是些民脂民膏。那不都是我们男人的血汗钱吗?”乌编辑说。
“是啊,你说有什麽用?回头脸一洗,全都洗掉了!”徐编辑笑着说。
“洗了再涂!涂了再洗!乐此不疲!”乌编辑说。
“不洗掉怎麽办?浪费也没办法啊?总不能不洗脸吧?总不能把那洗脸水喝掉吧?”吴编辑狡黠地笑了一下说。
“谁说是你们的血汗钱的?现在哪个女的不上班赚钱啊,我们用的都是自己的钱!谁要是觉得女人用化妆品浪费,那就把自家老婆的洗脸水喝掉!”杨编辑笑着说。
“你们赚的钱归你们,你们老公赚的钱还不是也给你们了!”徐编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