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说:“我找的代驾,没酒驾。”
我说:“你一嘴的酒味儿居然说你没喝酒,你现在又说你没有酒驾。你谎话连篇,你说话就是放屁的。”
端午说:“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说我喝酒就说没喝酒的。我懒得和你解释。”
我说:“我现在不管你喝不喝酒。你喝地吐血,我拍手叫好。关我屁事!我只是求你不要酒驾害我的孩子。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期待,我只想让你不要再来害我们。你找了代驾是吗?你有代驾记录吗?你有截图吗?你撒谎!”
端午说:“我找了,我让我同事帮我喊的。”
我说:“截图呢?记录呢?我打车都有记录,你的代驾记录呢?你不是得自己付钱吗?你付了多少钱?”
端午说:“四十五。”
我说:“付款记录呢?没有是吧?你干违法的事儿是吧?你酒驾的时候想过孩子的未来吗?你还有脸回来?你回来你好好带孩子了?你动不动就把她往我这儿推,你还要打她。你在家里根本不想管她,你就喜欢装模作样,把她带到广场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慈父。你们全家都爱装。以後你的事不要跟我讲,你不配。我们之间只是有个孩子,除了孩子的事儿,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你要是酒驾害孩子,我们跟你断绝一切关系。这句话对你终生有效,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端午说。
3。看书的人
一个穿着粉色冲锋衣的年轻的女孩子来借书了,她面部表情严肃,一看就知道她不茍言笑。我见过她几次,她板着脸,不爱说话,我也不知道她行啥名谁,也就很少与她搭话。她来过几次,今天又来了。
“有《聊斋志异》吗?”她说。
“之前有一个老编辑问过,好像没有。”我说。
“那我再看看,不行就看别的。”她说。
“嗯。你随便。”我说。
“问一下哈,你是生病了吗?”她说。
“不是,就是被调过来的。”我说。
“不好意思啊,因为印象中,只有生病了的才会在图书室的。”她说。
“没关系。”我说。
“你原来是哪儿的?”她问。
“《小坛》的。”我说。
“《小坛》待遇好,福利好,还比这儿轻松,你怎麽肯来?”她问我。
我笑笑说:“人家领导让我来,我能不来嘛。人家都嫌弃我了,我还能赖着不走啊。”
她说:“要我我就不走,就呆在那儿恶心他们。你怎麽没去闹?要我我就去闹,凭什麽?”
我说:“我一开始也是委屈,也想去讨个说法,我那时候孩子才一岁呢。他们就对我下手了。可是闹了又怎样呢?说不定人家会对你更差。再说了,我也没那份儿上进心了,不想为他们拼命了。他们爱怎麽样就怎样吧,我现在看看书,挺好的。”
她说:“你其实是有的,我懂。你是活活地被打击地。好好地一个人被打击成这个样儿了。”
我说:“我小孩儿小,夜里要换尿不湿,冲奶瓶,经常睡不好觉。确实也遭人嫌弃的。”
她说:“你小孩多大了?”
我说:“现在两岁了。”
她说:“我的也两岁了。”
我说:“我看你这麽年轻,以为你还没结婚生孩子呢。我看你平时也不怎麽说话。”
她说:“我不想说话。我是新来的,要保持神秘感。”
我说:“你原来是在哪儿的?”
她说:“玉融的。”
我说:“玉融离这儿蛮远的。你上班跑地辛苦吧?”
她说:“我家是青提的。我是因为在玉融上班不方便,想办法跨区调过来的。”
我说:“哦。我不知道这些。”
她说:“这儿的人嘴蛮碎的,我平时不怎麽跟她们说话。我跟你第一次见面,你怎麽跟我说那麽多,你就不怕我是领导的亲戚,转头儿去领导那儿告你一状啊?”
我说:“不是你问我的嘛。”
她说:“我问你你就说啊,你不怕我出去跟别人说啊。”
我说:“我不觉得这是什麽隐私啊,全《喵一生》的人都知道啊。再说了,我也没说什麽过分的话啊,我还是很老实的。”
她说:“的确,你一看就很老实,怪不得领导欺负你。”
我说:“我从见到你就觉得你有点与衆不同,你一直很严肃。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爱八卦的人。”
她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说:“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她说:“青竹市体育学院的。”
我心里想,体育生啊,怪不得说话那麽别扭。
我说:“我还是应该谢谢你提醒我,以後跟人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