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什麽脸面了,擡手抄起手里去。
咚!
一旁的王杰眼疾手快,擡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粗人,真要动气起手来,可半点都不带怕的。
为了保护张燕,也是想替她出一口气,便趁着“自保”的机会,把周凯按在地上好好地教训了一顿……
村长陈兵来得最晚,架都打完了,大家也把瓜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姗姗来迟。
“闹啥闹?有什麽话不能好好说啊?!”
两手背在身後,看着满院狼藉,陈兵厉声地呵斥他们道:“到底因为点啥?非得动手不中?万一弄出点啥好歹,身上背着案底很光荣吗?”
两家人都骂得快没力气了,倒是前来做客的王杰下意识将张燕护在身後,向村长解释道:“本来就是一点私人的小事,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纯属自卫。村里的乡里乡亲也能作证,一直是他们在骂人撒泼,张家的老两口才是受害者。”
“放@#¥%!你个@#¥%”
说是城里的体面人,周母骂起来的话那叫一个不堪入耳,“是你胡搞别人家的媳妇,你还有理了?”
王杰不急不躁地反问道:“他们已经离婚了,从法律上来说已经跟你们家没关系了。婚姻自由丶恋爱自由,我追求张燕同志有什麽不对?”
“倒是你们,跑到别人家里蓄意伤人,这要告到警察局,你们觉得自己会有好果子吃吗?!”
王杰的话字字铿锵,态度不卑不亢,年龄不过二十六七左右,却有种当家话事人的气派。
别的不说,光凭他能下意识地替张燕挡下挥来的扳手,就足证明他比周凯强。
一提到警察局,两人立马就怂了。
他们倒是想赶紧走,可周凯被揍得不轻,周母上前扶了好几次都没起来。
本来就理亏的他们,一下子又丢了这麽大的人,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打又打不过,比不比不了,争也争不到,他们算是成了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借着人群的缝隙,看向王杰高大的背影,除了赞许和羡慕之外,乔佳欣还有些後悔。
後悔自己太早下定论。
毕竟男人也不都是坏东西,还是有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的……
*
一九九六年的最後一天,乔佳欣和姥姥是在老宅里过的。
尽管家里略显冷清,但为了迎接新一年的元旦,刘淑琴买了不少的好肉好菜,还给乔佳欣和自己买了几身暖和的新衣裳。
兜里马上就有钱了,不用过得像以前那麽紧巴巴的,自然要对自己好一点。
不过就算有钱也不能只想着花,否则将来只会坐吃山空。
“看,等上面的水不浑,就能捞出来了。”刘淑琴一边用勺子搅着缸里的水,一边向乔佳欣讲解着做红薯粉条的要点。
把缸里的水倒掉,刘淑琴把沉淀在缸底的红薯淀粉都挖了出来,仔细地摊开在竹篦子上,“要晾晾,等到干透了才能用。”
刘淑琴的手艺很好,每年都会做一些红薯粉条丶焖子,自己留下吃或者拿出去卖都可以。
她这一辈子没什麽能留给孩子们的,只有这麽点手艺。
可四个儿子们都懒得学,觉得既耽误时问,又赚不了几个钱,殊不知这不起眼的手艺,也曾在他们小的时候,给他们赚过不少的学费。
“一定要晾吗?”乔佳欣疑惑道,“反正都是粉加水,干粉湿粉应该差不多吧。”
刘淑琴:“差多了,干粉做出来的粉条能放得住,湿粉做粉皮更好吃。”
说着,她就从缸里舀出一勺淀粉,准备蒸一点粉皮。
明天元旦杀一只鸡做炒鸡,里面加点粉皮正好。
噔噔噔……
乔佳欣刚把竹篦子拿到院子里,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婶儿?在家没?”
还没去开门呢,就听到庄秀的声音了。
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乔佳欣:“姨,吃饭了没?”
“刚吃完,”庄秀一边说一边把手里提着的小纸盒交给她,“这不是过节嘛,恁姐拿回来不少啥巧克力糖?让我给咱村的孩们送点。”
那小纸盒瞧着精致,里面一共有十来块,加起来刚好有一把。
乔佳欣好久没有吃过巧克力了,隔着纸盒都能闻到里面浓郁的可可香。
“肯定可贵吧。”
庄秀意味深长地笑道:“她那个新男朋友送的。”
下意识地摆弄着衣服上那枚新胸针,想来也是王杰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