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he走向之时机
崇州府衙
荣庸在崇州停留已逾三月,他向来疑心深重,京都虽有内阁大臣留守,但朝堂诸事仍是要亲自过问。
就这三月间,各州各府的折子纷至沓来,直把崇州的驿马都累死了好几匹。
可边境过冬的物资,来年灌春的河渠丶春苗的税钱……没有一项事由因他的私情而被落下。
他是这王权最为忠心的奴隶。
又是一个深夜,八达披月而入,正要传报边境的消息,可再一擡首,就见那往日再阴鸷不过的帝王早已昏昏睡去。
他的案边仍旧堆积着厚厚的奏报,前几日新开封的帝王砂已经快被磨穿了。即便这样,他的右手上,仍死死捏着那只象征王权的朱笔。
八达不由得轻叹出声,以前梅青在时,最常念叨的便是小公子。小公子身子不好,读起书来又不要命,便是抱病卧床时,也要盯着那些黑漆漆的床幔默书。
其实这些,八达并没有亲眼见过,但若非要想象,大抵就是眼前这样的场景吧。
也没等他暗自神游太久,荣庸很快便被那声叹息惊醒了过来,见来人是八达,这才定下心来,急切道∶
“如何?有消息了吗?”
八达早已跪了下去,见荣庸并无责怪之意,忙将边境的线报递上,回道∶
“禀陛下,本是没有的,可近日兖州又乱了起来……”
荣庸接过线报,匆匆一扫,不及八达说完,又立马打断道∶
“因着先帝的‘功劳’,兖州失控多年,倭子丶流匪丶北蛮,多方势力交错,又怎知这些命案就是他们犯下的呢?”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沉思道∶“按楚广阔所说,那倭子来往云国,多是走水路,走水路便必然经过兖州,那麽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论如何,也总比他真的葬身火海好,是不是?”
望着一脸希冀的帝王,八达不知该如何回答。
或许是因为真的失去了才明白珍贵,荣庸如今提起楚清怆时,总会温柔得不像他。
好几次心情躁郁时,八达见他分明气出了青筋,却仍旧会柔着嗓子吩咐道∶
“去,把我的《扶光文集》拿来!”
八达不敢回话,其实他们都知道,不论是陪伴了荣庸日日夜夜的《扶光文集》,还是共度了三载的那个人,都被他亲手毁了。
荣庸沉默了许久,久到八达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可偏偏秋风过处,有人自肺腑处传来叹息。
“太美满的人或事,朕总是留不住,是我害了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八达从回忆中抽身,又犹疑地开口道∶
“陛下,负责暗查的精卫们没见过小公子,问是否能画个相貌出来,也好多个参照。”
“不行!他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楚清怆被掳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