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他是我爸,他就有了以学习为借口,惩戒我和谁玩的理由。
我爸瞧不起的羊汤店老板,生意再忙也把孩子带在身边,好好培养长大。我爸的工作再好,再体面,也掩盖不了,他抢走抚养权,又把我扔给六旬老母的卑劣。
这个世界上,不幸福的人只有我。
我每次想起这件事,都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其实,在爸爸打我那一巴掌之后的第二年,我奶奶便过世了。
往后寄住在爸爸和阿姨家的每一天,我都特别听话,我爸再也没有打过我,可我的世界真的缺了一角。
我总是努力说服自己,只看自己拥有的,不惦记没有的。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瞬间,自怜情绪像涨潮的水一样,疯狂地涌上心头,根本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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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和蒋峪好的时候,除了以前爱哭的事,我很少向他表露负面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向蒋峪展示我积极的、热爱生活的一面,想让我的爱人觉得我是一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人。
可能在那时候,受家庭和性格的影响,我在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如果我不好,对方就会离我而去”的不安。
但是我真的忘了,蒋峪可是曾经偷偷观察过我哭泣,主动想要帮助我的人哎。
因为十月中旬的时候,我没有去考第一批定向选调,我爸对我非常不满意,接连打来电话说教。
“你上次没去考,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但国考省考总要去考的吧?”
我爸掌握着我所有的信息,在这个月和上个月,分别帮我报名好了国考和山东的省考,一步到位,都省下联系我了。
但我的备考时间表真的很紧,我不可能一边参加国考省考,一边又准备考研,除非我有两个头,四只手。
人的经历是有限的,顾好了这个,就顾不上那个,但我爸不相信。
“只是一个考试,你试试,万一能行呢?考不上又不怪你,去长长见识也行。”
爸爸口中的只是抽出一天,在我这里等同于2n天。
他帮我报了名,省下选岗了。但我仍要抽出时间,打印准考证,如果考点比较远,我还得订酒店,订了酒店,我势必需要离校提前到那里。这并不是简单一天能解决的事情。
十二月是冲刺月,我也不可能抛下手里的摊子去参加一些毫无准备的考试。
我爸立刻生气了:“厉害得你,你就校准了你能考上研究生吗?”
又来了。我把手机拿远,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说教,很烦很无奈对吧。
我今天不是很舒服,中午就从图书馆回来了。但心里又不敢懈怠,只好卷着被子,在床上背专业课。
我也会有备考进度焦虑,谨慎地不肯放过一点时间,但我爸却不愿意放过我。
“让你去考一天跟害你一样,怎么这样不懂事呢?”
我并不擅长处理亲子关系,每当爸爸发火的时候,我只会沉默。
我爸是有着二十年教龄的初中语文老师,在他的理解能力里,解释=顶嘴=不服管,那我干脆就不说话,可这样也不行。
和小时候的我相比,我唯一长进在,不会当着他的面哭了。
“好的”“对不起”“我明白”,在我机械的重复里,爸爸终于把电话挂了。
我撒开手机,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我心里有一种急切的紧迫,我不是要考研,我是要必须考上研。
我必须要在彻底进入社会之前,攒够离开家的本事。
可是,这个前提是,我先能考上研啊。。。。。。
家长最势力,孩子有用,他才愿意来爱你。但我变有用,是为了我自己。
强忍着情绪,我又坐起来,背完了剩下的一点尾巴。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饭点已经过了。蒋峪在五六点的时候发过消息,拍了他的晚饭给我看,他最后一句话是问我有没有休息好。
盯着和蒋峪的聊天框,我并没有要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他的打算。因为我们都很忙,我不想把珍贵的相处机会在这种事情上用掉,反正我都习惯了。
我情绪拧巴的地方在于,明明是我不愿意说出来,可我还是觉得很失落。
我为什么会失落呢?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需要蒋峪提供情绪价值,但爸爸教训我这种事在我的生活里司空见惯,从而变得无关紧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