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对上沈司栎惨白的脸色,似是这才後知後觉。
季云深缓缓低头,视线落向沈司栎正以奇怪姿势蜷着的膝盖,以及落在椅子边的药袋。
看着沈司栎手腕处已经开始发紫的痕迹。
季云深白了脸色,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喘不上气,好半晌,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车最终在一处僻静无人的街边停下。
司机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二人。
沈司栎垂着眸子,缩在角落,像只受了惊的猫,身子紧贴车窗,呼吸轻而急促。
手腕上的淤青盖住了红色的新月胎记。
“咔————”
香烟燃起,忽明忽暗的光点里,季云深吐出一口烟雾。
出风口吹出的暖风掠过汗湿的後颈,几乎密闭的空间里烟雾缭绕,沈司栎脸色白了又白,呼吸越来越急促。
止不住的低咳从喉间溢出。
季云深低眸望着指间升起的青烟,指尖触碰到自己脸上的那道掌印,火辣辣的痛感依然明显。
他转过头,看向缩在角落的沈司栎,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你讨厌我。”
九年相伴,对方的一举一动他再清楚不过。
抗拒与讨厌自然也是。
“为什麽?”季云深问。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麽,短短几天时间,对方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这麽大的转变。
沈司栎侧开视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们是朋友。”
“我只是才发现。”
沈司栎顿了顿,哑声道:“一直以来是我越界了,我们不该以这种模式相处了。”
空气沉默。
季云深呼吸颤了颤,心脏酸痛得发麻,“你觉得……我们只是朋友?”
沈司栎转头,直视季云深的眼睛,声音沙哑依然坚定:“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只是朋友。”
“放你狗屁的朋友!”季云深眼睛蓦地通红,声音陡然拔高,愤怒在他眼底掀起滔天巨浪,波涛汹涌下是无边恐惧。
“你以为你走到今天靠的是谁!要不是因为我,那群人会老老实实地让你过完那三年吗,你凭什麽敢对我甩脸子!”
“沈司栎!你以为你是谁,用够了老子想把老子甩了是吧,我跟你讲你不配!”
季云深愤怒地喘息着,情绪一层层叠加,额头上青筋都暴了出来。
本就紧绷的氛围在沈司栎这一声朋友下,几乎一点就炸。
沈司栎看着面前的男人,轻声开了口。
“那天在门外,我都听到了……”
沈司栎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季云深听清。
一盆让人清醒的“冷水”当头浇下。
季云深瞳孔震颤,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烟灰掉落在手中,烫得他一个激灵。
月光从车窗洒进,在青年玉白的皮肤上镀了层易碎的冷光。
沈司栎目光与他对视,过度呼吸的唇色褪去血色後白得近乎透明,眼尾泛着浅浅的红,湿润的眸光里晕着莹润的水光,如同月色里将熄未熄的烛火。
“季云深。”
“我是喜欢你。”
“从16岁到23岁,7年时间,我一直都在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