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之前,谢凌序擡眼查看她的情况,不想撞进了一双蒙着水汽的眸子。
他的剑曾穿透过她的身体,也未曾见她掉过一滴泪。
这麽疼吗?
他迟疑地松了手。
脚上的力道突然松了,夙音奇怪地晃了晃,“不拔了吗?”
话刚出口,不太安分的脚被重新禁锢住,谢凌序垂着头,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利落地拔掉了钉子。
床上那人呼吸声徒然重了,吸吸鼻子,又很快恢复平缓。
伤处需要挤出一些血,以防感染。
但是……
他再一次迟疑,只是拔钉子眼睛就红了,挤血的疼,她会掉眼泪吧?
出手向来干净利落的正道魁首第一次如此拖沓,被一根小小的图钉拖慢动作,顾虑再三。
犹豫片刻,他再一次擡眼。
她没有哭,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又因为他的视线而看向他,湿润的瞳孔中有显而易见的疑惑。
不过几秒,谢凌序率先移开眼,“需要挤血。”
“嗯。”
夙音顺从地将脚送进他手里,“那就挤吧。”
其实并没有很疼,这点伤和她曾经受过那些比也不算什麽,刚才大概是身体还没反应过来的下意识表现。
谢凌序并未多说什麽,握住脚踝,很快脱掉了那双沾血的棉袜。
女子细嫩小巧的脚原原本本露在他眼前。
他後知後觉,惊觉不妥。
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可在他们那个时空,姑娘的脚,只有道侣夫婿才能触碰。
几乎那片皮肤跳入视野的第一瞬,谢凌序迅速闭上眼睛。
失去棉袜的阻隔後,即使裹着一层橡胶手套,温热和柔软却像没有阻碍一样传递到指尖,他想也不想直接松开了手。
低着头,夙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感觉到脚上的束缚消失了。
她小幅度晃晃脚,不解地问:“怎麽了?”
“等护士来了让她帮你处理。”
“啊?”
为什麽做到一半突然让护士来?
夙音无法理解,“你不能直接给我处理完吗?”
“我不会。”
她更疑惑了,“可你刚刚不是还说了要挤血?”
谢凌序忍住将那只乱晃的脚推开的冲动,仍低着头,“我下手不知轻重。”
夙音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哦,你怕我疼啊。”
语气又雀跃了起来,打保证道:“放心好了,我忍痛能力很厉害的,不会喊疼。”
撒谎。
谢凌序脑中浮现那双蒙着水汽的眼。
刚才还疼到哭。